有人下个地就能生孩子,有人买个菜就能生孩子,她也不差呢,泡个澡就能把孩子顺顺当当的生出来!
“芙妹妹也想么?那咱们想办法试试。”张勆这时候恨不得把心掏给她,恨不得事事依着她,听她说想在水里生孩子,自然不会反对。
蒋夫人急得不行了,“从没听说过在水里生孩子的!阿勆,芙儿,你俩听我的,不许胡闹。”
“哦,不胡闹。”唐梦芙乖乖的答应。
“是,伯母。”张勆也道。
蒋夫人还是不放心,差人往齐国公府送了信,往唐家送了信。得让齐国公夫人、黄氏来看着这对小夫妻了,要不然他俩不定做出什么事呢,昨晚是燃火把夜晚游园,今天是想在水里生孩子,简直管不了了。
齐国公夫人先到,黄氏和含黛随后也到了。含黛手里抱着小恬恬给唐梦芙看,“妹妹,你瞧瞧小恬恬可不可爱?你的孩子生出来和小恬恬一样的,你再加把劲儿,忍过这阵子,孩子就能生出来了。”
“小恬恬,嘻嘻。”唐梦芙虽是疼痛难忍,看到恬恬那可爱的小脸蛋,还是着迷的笑起来。
多可爱的孩子啊。
张勆请含黛陪着唐梦芙,他把齐国公夫人、黄氏请了出去,和她们商量,“产婆说西域有贵妇在水中分娩,疼痛会少很多,芙妹妹疼得都受不了了,要不然咱们也试试吧?”
齐国公夫人本能的反对,“什么在水里生孩子,没听说过,太冒险了,不行。”
黄氏也犹豫,“能少疼些当然是好的,可没听说过谁是在水里生的孩子啊。”
侍女来报,说唐四爷来了。
张勆出门迎接,唐四爷行色匆匆,见了面便问:“芙儿如何了?”张勆把现在的情形说了说,唐四爷沉吟,“水里分娩是没听说过,不过人泡在温水里确实舒服,不是还有泡温泉治病一说么?不是不能考虑。”
张勆疲惫的道:“岳父,芙妹妹疼成那样,很多时候神智已经不清楚了。我身有所感,和她一样疼。一切由岳父岳母做主吧,我怕我现在也是神智不清了。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水里,总之我陪着她,和她一起疼。”
唐四爷同情的拍拍他,“好孩子,岳父知道了。”
黄氏迎出来,“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应该到翰林院去了么?”唐四爷一笑,“阿勆被人弹劾了,我是来告诉他消息的。”齐国公夫人和黄氏、蒋夫人同时大吃一惊,“阿勆为什么被弹劾了?”
张勆本人倒不在意这个,踮起脚尖往产房的方向张望。
他的心思全在小娇妻和没出世的孩子身上了。
唐四爷笑道:“不是什么大事。昨晚阿勆陪芙儿在园中游逛,燃了许多火把,大将军府上空一片火光,因此惊动了京营和言官。京营向陛下、太后告了状,御史台上书弹劾,说阿勆惧内畏妻,因私废公。”
“阿勆怎么就因私废公了?”黄氏不懂。
唐四爷耐心的解释,“因为阿勆早早的便请了假在府中陪芙儿。在言官们眼里,这就是因私废公,都督府因为阿勆不在,积压了许多军务。”
“呸,这些言官们就是多事,站着说话不腰疼。非得是阿勆在都督府鞠躬尽瘁,芙儿一个人在家里苦苦支撑着生孩子,他们这些人就高兴了?”黄氏对言官们很是不满。
唐四爷道:“这是言官的职责所在,也不能说他们多事。京营昨晚巡逻发现火光,次日便向陛下禀报了。”
“陛下怎么说?”黄氏一脸关切。
唐四爷微笑,“陛下宣我进见,说了两句家常,便命我到大将军府来了。一则是看望芙儿,二则是告诉阿勆,以后不要再有类似的举动。”
黄氏忙道:“以后肯定不会有。阿勆这是头回当爹,太紧张了,下次一定不会了。”
齐国公夫人和蒋夫人骇笑,“今天算是开眼界了。”稀奇事真多啊。
这里离产房不远,唐梦芙的哭声、惨叫声连这里也听得见了。
张勆嘴角抽了抽,再也忍耐不住,飞奔出去,眨眼的功夫便已消失不见。
唐四爷温和的和齐国公夫人、蒋夫人商量,“泡泡温水,说不定能缓解痛苦。等芙儿快要生的时候再上来便是。”沉思片刻,道:“我记得在乡下时曾看过一本医书,那本医书记载了内科、妇科的疑难杂症,篇末也写到了一些逸事,其中便有一则是写水中分娩的。可见确实有人曾经做过。”
齐国公夫人叹息,“亲家老爷疼闺女,还是不忍心啊。”最终还是同意了。
唐梦芙被张勆抱到温热的水中,舒服的呼出一口气,“好像没那么疼了呢。”
水温正合适,她已经疼到酸麻的身体泡到水里,好像积蓄已久的疲惫得到了释放。
“嘻嘻。”泡了一会儿,唐梦芙竟能嘻笑出声。
“不疼了?”张勆惊喜的问。
“不疼了。至少没方才那么要命。”唐梦芙笑。
产婆和曾大夫在旁严阵以待。
黄氏寸步不离的守着女儿。
侍女不停的续着新水,池水始终温度适宜,让人备感舒适。
唐梦芙忽然色变,命令张勆道:“你出去,快出去!”
张勆莫名其妙被轰了出来,在外面伸长了脖子往里瞅,“芙妹妹,你怎样了?”
唐梦芙觉得一股热流自下-体流出,那生平未有的爽快感觉让她潸然泪下。
看过五十的产婆手脚异常灵敏,自水中捧起初生婴儿,兴奋的道:“恭喜恭喜,是个男婴!”
“哇---哇---”初生的婴儿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哇哇大哭,哭声响亮。
这响亮的哭声传出产房,张勆喜极而泣,站立不稳。
含笑从产房里探出头,忙不迭的大声宣布,“我家姑娘生了个儿子!mǔ_zǐ 平安!”
唐四爷快步赶来,正好扶住张勆,“阿勆,你做父亲了,恭喜恭喜。”
“岳父,我也恭喜您。”张勆傻呵呵的笑着,深深一揖,“恭喜您做外祖父了!”
唐四爷乐得合不拢嘴,“阿勆,多谢你。”
翁婿二人互道恭喜,欣喜若狂。
“哥哥倒霉喽。”唐梦芙感觉身体中的力气一寸一寸在离她而去,懒洋洋的靠在黄氏身上,喃喃道。
是个男婴,以后在唐四爷眼中这就是世上最可爱的小男孩儿了,梦龙要往后站。嘻嘻。
“你这孩子,到了这时候,还在惦记这些有的没的。”黄氏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娘,我做母亲了,有儿子了。”唐梦芙虚弱的、喜悦的说道。
黄氏亲吻着女儿的小脸蛋,哽咽道:“我福儿了不起,这么快便把小小福儿生出来了。真了不起。”
唐梦芙被侍女扶起来,洗去污秽,换上干净衣裳,扶到床上躺下。
小男婴被洗干净包裹好,放到了唐梦芙身边。
他还在哇哇大哭。
唐梦芙怜惜的低头逗弄他,“宝宝你还委屈啊,娘才是应该哭的人呢。娘为了生你费了多大力气啊,怀胎十月,可辛苦了。”
黄氏不乐意了,“福儿,不光你辛苦,宝宝也很辛苦的。”
“宝宝辛苦什么了啊。”唐梦芙眼睛没离开宝宝的小脸蛋,随口问道。
黄氏笑,和唐梦芙一起低头看孩子,声音异常温柔,“福儿你想啊,你一直在用力气要把宝宝生出来,宝宝也一直在用力在自己出来,他可没闲着呢。”
黄氏小心的抱起小男婴,轻轻拍哄,“宝宝不哭了啊,外祖母知道宝宝委屈。”
还真管用,黄氏抱着没拍几下,小男婴便啊啊了两声,不哭了。
“也是,宝宝也累了呢。”唐梦芙认真想了想,“真的是这么个道理。我固然是使出浑身解数想把宝宝生出来,宝宝在娘胎里也待得够了,人家自己也想出来呢,毕竟出来之后才能吃能玩对不对?”
“净胡说。”黄氏笑骂。
曾大夫来给唐梦芙仔细检查过,长长松了口气,“恭喜恭喜,夫人一切都好,平平安安。”
黄氏大喜,命人取过两个封红,一个给了产婆,一个给了曾大夫。产婆和曾大夫道谢出来,产婆先打开封红看了,吐吐笑,“我的亲娘。头回见着打赏用银票的。”曾大夫好奇,也取出来看了看,不由的莞尔,“好大手笔。我也是生平头一回见。”
一位圆脸侍女笑盈盈的走过来,行礼问好,笑着说道:“我家大将军说了,因夫人还没出月子,恐还有用得着两位的地方。两位若不嫌弃,请在府中暂时住下,一应用度由大将军府负责,到离开之时还有谢礼奉上。”
产婆和曾大夫都赶紧答应了。
侍女行了礼,步履轻快的走了。
产婆砸舌,“没生之前早早的便把咱们请来了,生过了也不让走,要再住一阵子。这是以防万一的意思了。没想到这位张大将军是位情种。不瞒曾大夫说,我这辈子大概接生过两千多个孩子,从没见过这样的父亲和丈夫。”
“我也没见过。”曾大夫笑道。
既然张大将军诚心相留,报酬丰厚,这两位也乐得住下来。反正之后只要每天过去产妇,只要产妇平安无恙,她们坐等拿钱就行了,何乐而不为。
“我有孙子了,我有孙子了。”定国公后知后觉的赶过来,才进府门便听说世子夫人已经生下了小公子,mǔ_zǐ 平安,登时乐得一蹦三尺高。
定国公这是头回做祖父,还是很兴奋的。
定国公由成杰陪着,兴冲冲的往这边过来了。
产婆和曾大夫在笑着说话,“没想到在水里分娩真的痛苦少很多,又生的这般顺利。也亏得张大将军当机立断,他的夫人才少吃了很多辛苦呢。”
“什么?在水里分娩?”定国公如一盆凉水浇下,“怀着我的乖孙子,不好好在床上躺着,到水里分娩?淹着我的乖孙子怎么办?怎么办?”
定国公愤怒得脸色赤红。
成杰一直是跟着张勆的,对定国公府的事清楚得很,对定国公只有表面上的尊敬,淡淡的道:“小公子已经平安出生了,mǔ_zǐ 平安。”
定国公怒气未息,“孩子才出生,能看出来什么?若是我的乖孙子因为这个不聪明了,这责任谁负?”
产婆和曾大夫暗道不妙,脚底抹油,溜了。
定国公还在发脾气,成杰状似恭敬的在旁侍立,心里对定国公十分不屑。
装出这幅关心小公子的样子给谁看?世子爷七岁离家,一个人在外面飘泊了十几年,也没见您这位慈爱的父亲过问关心他。
有侍从进去通报了,张勆亲自迎接出来,俊美的面容上挂着愉悦笑意,“父亲,mǔ_zǐ 平安,宝宝生得很像我。”
张勆才得了个白胖儿子,喜悦到了极处,见了定国公都是高兴的。
这本是修补父子情的好时机,怎奈定国公实在不是平凡人,见了张勆便气冲冲的质问:“为何要冒险在水中分娩?万一伤到我的乖孙子谁来负责?”
不得不说,定国公也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若换个沉稳些的人,反正孩子已经生出来了,张勆正满怀喜悦,这时说些恭喜的话,事后再和张勆细细理论也不迟。但定国公忍不住,才一见面劈头盖脸就兴师问罪了。
张勆热情冰消,冷静的道:“父亲,芙妹妹疼痛难忍,在水里分娩可以减少痛苦……”
“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疼?”定国公怫然,“让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万事以孩子为重!”
张勆扬眉,“忍一忍就过去了?你知不知道她当时疼成什么样子了?神智已经模糊了好么?让她怎么忍,她又不是铁打的!”
定国公恨铁不成钢,“阿勆你个没出息的孩子,你因为你的好夫人已经成为笑柄了,知道么?为了她要生孩子你早早的请假我就不说了,昨天晚上你还燃着火把陪她游园,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了,都在笑话你。”
定国公越说越气,“别的女人都能忍着疼生孩子,为什么就她不行?就她娇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