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金陵勾栏里头来了个名唤欢郎的小清倌儿,一举夺了花牌,就在众人以为能有幸尝一芳泽之时,谁知半路杀出个安平王来,竟硬生生断了众人绮想,自己倒来了后院,见那欢郎。
可谁料两人似说话亲密,竟不像那恩客与清倌儿的模样。
那欢郎与安平王之间,似还有得说道。
原那欢郎乃安平王从北疆战场上捡回来的草原火狐狸,那白塑见他被草原上的狼群攻击,母狐狸也不在身边,只留它卷缩一团,瑟瑟发抖,身上红如焰火的皮毛亦是东缺一块,西伤一寸,看着十分可怜,便起了恻隐之心,将它带在身边。
那小狐狸颇有灵性,平日里惯会撒娇卖乖,每每逗得外间传说杀人如麻,淡漠无情的安平王白塑心软得一塌糊涂。
如此这般,那白塑再北疆打了一年半载的仗,不管行军至何处,都将小狐狸带在身边,军中众人也都知晓了王爷捡回来个狐狸,与那狐狸同桌而食,同榻而眠,宠爱的紧。
待安平王攻破北疆瓦剌二十万骑兵,捍卫我泱泱国土,便回京述职。
这小狐狸倒也一直跟在他身边养着。
本来也无甚大事,岂料到回京养了近半年,一日夜间,白塑只突觉身边滚烫,忙起身定睛看去,只见睡在自己身边的小狐狸竟全身泛起红光,隐隐有火焰跳动,空气中亦是传来焦火味道。
白塑心中着急,不顾小狐狸周身温度烫人,忙将小狐狸托起来,便要去寻府中良医。
便在这时,那小狐狸竟不与人手,自身慢慢浮至半空中,只见那狐狸竟慢慢生出手脚四肢来,便是杀人不眨眼的白塑,也不免瞠目。
白塑突见一阵刺目白光,待光芒褪去,只剩下一绝色少年,全身赤(和谐)裸站在眼前,委屈唤道,“白塑……”
那少年见白塑不理他,揉了揉眼睛便是要哭,白塑心中一软,走上前去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被少年蹬着膝盖爬上了身子,双手环着他脖颈不放,头亦轻轻在他颈肩处磨蹭,像极了那小狐狸平日里撒娇的模样。
看到这里,白塑还有什么不懂的,原那小狐狸的乃狐妖之后,父母不知为何惨死草原,只剩他一人,奈何年纪尚幼,无法幻出人形法力,得亏那日白塑出手相救,不然怕早已是饿狼腹中口粮。
且说那幻成人形的小狐狸,初初为人,颇有些得趣,平日便爱逗猫弄狗,惹得王府上下鸡犬不宁,不得消停,这里还有个话说,因着小狐狸实乃妖物,为怕引得乱象,白塑只得无奈对外宣称,小狐狸乃他房中娈人。
白塑平日里便是个杀伐性子,王府中人无人敢说二话,那小狐狸便摇身一变,成了王府公子,因着只有他能逗了王爷开怀,王府中人便称他唤作欢郎,平日里唤作小公子。
那欢郎别的本事没学会,倒是从小被白塑娇养着,养出一身撒娇讨乖的好本事,极像个稚童,虽说对外称得他伺候白塑,可实际上,大到吃饭睡觉,小到洗澡穿衣,哪件不是白塑伺候了他去。
奈何白塑又实在骄纵的紧。
将那欢郎养得愈发娇气霸道。
后来,那欢郎发了情,白塑以身慰解,两人便更是亲密无间。
只可惜那欢郎养了一身骄纵毛病,平日里就不得安生,在白塑面前总喜欢拿腔作势,若白塑不搭理了他,又上杆子围着别人团团转,撩拨撒娇的,只让人又气又怜。
那欢郎本是无忧无虑,身边又有白塑相伴,更觉舒畅自然,可谁料,天有不测风云,有人旦夕祸福。
前些日子,便出了个让欢郎只觉晴天霹雳的事儿来。
原来是那当今圣上,思忖自家王弟已是二十有六的年纪,旁的人不说三妻四妾,儿女成群的,身边也有了一两朵解语花儿,可这自家王弟,活得跟苦行僧一般,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圣上只觉自己瘙到了自家王弟的心坎里,当即找了内官来,寻了金陵里官宦人家未嫁之女来,全数奉了画像到安平王府去,并降下中旨,让自家王弟只管挑,挑到好的,择日便迎娶安平王妃。
这下王府里可算是闹翻了天了,旨意画像传来时,恰逢白塑前往军中处理要事,内官也知军情不可延误,便将画像留下,再通知府内管家妥善存放,自己再带着人赶往军中宣旨。
老管家自是不敢不听的,抱着画像便往白塑书房走去,欢郎正巧无聊在白塑书房中寻些画册来看,这便是巧遇上了管家,好奇一问,得知这成捆的画像里当有一位未来王妃,当即将白塑书房砸了个粉碎。
欢郎原是火狐,本就性子火辣,再来白塑平日早教了他通人事,知道理,如此两情相悦,现下晓得了那白塑还是要成婚,让别的女人睡在他身侧,甚至做些只有他俩才能做得亲密之事……
当即又气又委屈,砸了书房还不够,气冲冲回了卧房,便要收拾小包袱离开。
管家想拦又不敢拦,谁不知道欢郎被王爷当祖宗宠着,平日里下人们碰都碰不得,这下小祖宗气的要走,谁又敢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