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行了礼便停步在那里, “不知皇太后是哪里得罪了王爷,那日从王府回来后,就被拘在寝宫之中?, 不得随意?外出。”
一听这话,裴枕琢磨出来他是来质问的。且不论官高一品压死个人,这燕临地?位比不得摄政王,靠着裙带关系才如此目中?无人?
他懒得与这人做戏, 直接命了浮云把?人打?出去。对他说?道,“今日雪停了, 天气分外好,还请侍郎去外头跪着, 醒一醒脑子。”
燕临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那个温厚的摄政王?
又见裴枕微微一笑,“侍郎可是觉得一个时辰不够?那便再加一个时辰。”
等着夜幕降临, 他从宫里出来,那人还在冰天雪地?里跪着。
“当真有这样的事?”霍枝的目光沉沉。
“那燕临是什么?人!汝阳王的女婿, 仗着岳父的实?力在朝中?横着走, 哪个敢说?他一句!”岭南王摸了摸小胡子, “摄政王以前的手段太过怀柔, 现在倒是硬气起?来了。”
裴枕在年岁小的时候就格外憎恶分明, 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甚至他也不用去计较做的不公正会引得众人对摄政王不满,更不用因为旁的事而影响了自己的决断。
“汝阳王怕是会有所动静, 爹爹今晚出趟城。”
可是黑甲卫已经集结完毕?裴枕先前同她提起?过的。
那头已经有下人告知霍枝, 摄政王的马车已经入了府。她披上白狐狸毛的斗篷去了裴枕屋里,门口的浮云给她一个王爷安好的眼神。
霍枝微微一笑, 对着浮云道,“今日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罢。”
屋内裴枕正在沐浴,故而她站在外头多等了片刻。
“枝枝可是你在外头?”
他怎的知道是她?霍枝应了一声,“嗯,是我。”
“进?来。”
屋内的水汽扑面而来,她见着那双清冷的眼睛从水里钻出来,裴枕的头发上还带着一颗颗的小水珠,他对她说?,“枝枝,你走近一些。”
许是年岁变小了,那男人万年不变的表情有了波动。波光流转,引得她又上前一步。
“天凉容易得风寒,你莫要在水里多泡了。”霍枝说?。
男人张开手臂,从浴桶里起?身,在她跟前露出精壮的肌肤,垂着眼眸说?,“枝枝,你过来,帮我擦拭干净。”
这男人。
是不是在占她便宜!霍枝她的脸被水汽染上一层粉红,“我去叫浮云进?来。”
裴枕却不许她去叫人,他从浴桶里伸出手,反手将她的手腕扣住,“枝枝你既然是我的妻子,这有什么?不对的?”
当手里的干布贴上男人的肩膀,落下来,便又落到窄窄的腰腹。
“成了孩子,倒是会懂得粘人了。”霍枝小声嘀咕了一句。
裴枕神色枝正常,摁住她的手背,说?的磊落光明,“这里还未曾擦到。”
她却被勾得浑身痒痒的。索性把?干布丢给他,转过身去,“我又不是你的婢女!”
裴枕看着她气喘吁吁的,不是太明白,“枝枝你为何红了脸?”
霍枝被他气的想尖叫,若不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早就发作了。深呼吸一口气,“他如今只是六岁,多多忍耐些。”
转过真来,心不甘情不愿的为系上他衣领上的扣子。水汽扑在两人的身上,她嘟囔一句,“才没有这回事。 ”
烛火微微晃动,裴枕有些睡不着,“小皇帝将小兔儿?拿给我看,放在掌心里是小小的一只。”
霍枝坐在床边,“那你可是喜欢?”
“嗯,我以前就想养,就是皇兄有隐疾,母妃不让养。”裴枕侧过头,看向那乌发的女子,她看着他的时候如此的温柔,好像只要一张开手掌就能将女人的乌发揉捏其中?。
霍枝双手捧着脸,也在凝神的看他。裴枕便是侧躺在素色的床榻之中?,枕着皎洁五双的玉枕,便如同卧佛阂着眼看这世间?万物,清朗月明,这摄政王的容色是京城独一份。
她伸出手,把?自己的几根乌发从他掌心里收回来,“裴枕,你可有什么?心愿?”
他便将手背枕在脸上,闭上眼,思虑片刻,“愿这世间?人都平安喜乐。”
头顶传出几声笑声,霍枝,“不愧是神尘大师傅,早在幼年就有这样的大志向。”他本质便是心善之人,幼年经历磨难却依旧想保持初心。
“枝枝可有什么?心愿么??”
素白的指尖递过去,裴枕下意?识的攥住,她的声音就在耳畔,“想与裴枕一同共看月色。”
可不巧今日刚好无月光,是来不及看了。
清浅的呼吸声,两人闭上眼慢慢进?入梦乡。
“你怎的不死在战场上?裴枕你如今回来可是要与朕抢夺皇位?”
“听闻你和那绥江燕家的嫡女青梅竹马?不巧,朕后宫中?还缺一位皇贵妃,你觉得燕婉是会选你这个少?年将军,还是选择朕?”
皇兄攥着他的衣领,歇斯底里。
“裴枕,你永远只会是朕的手下败将!”
室内的牛油灯暗下来,裴枕梦里的残破童年闪现,并?不真实?,又似乎被一双女人的手安抚。画面一转便是自己上战场的情形,刀起?刀落,无尽的杀戮之中?,拧着他的心脏痛苦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