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帕子贴在裴枕的额头, 他在昏睡中醒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胸口闷不?闷?”女人的脸凑近,语气关切的看着他。
裴枕想说离他远一些,但总觉得这些话对她这个?女条人命无用。索性他也就不?说了, 只是把头别过去,清清冷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霍枝心里?难过又心痛,把冷帕子拿下来, 把手掌放上去探了温度:“还?是有些发烫。”
身后的女人走远了些,裴枕才转过身来偷偷的打量着她。
他见她点了灯, 像是在屋内找些什么,絮絮叨叨的在说话:“今日?本来是约了嘉敏县主的, 可如今你这个?样子让我心疼的紧。拜托了白芷阿姊替我去见人,我得留在这里?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裴枕支起身子,靠在床头, 看着那?忙碌的曼妙身影:“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霍枝从香囊里?找出药丸, 融化在水里?, 捧到他身边道:“裴枕你生了病, 不?太记得我了。”
话被她说的颠三?倒四。这可是他们自后花园后, 两?人在私下里?第一次相见。裴枕看着身上只有一件不?沾泥土干净的寝衣:“是你给本皇子换了衣裳?”
汤匙就被送到他的唇边, 那?女人眨着眼又问他:“裴枕,你今年几岁了?”
这女人的脑子还?不?太灵光,昨日?才和她说过自己?的年级。裴枕眼底是烟雾:“本皇子不?需要你伺候,你滚出去。”
霍枝有些崩溃:“怎么还?是停留在六岁啊?裴枕怎么说都睡了一夜, 也不?长大一岁的么。”
总得给自己?立个?新身份, 不?然这六岁的裴枕,可真不?会留自己?在身边。
两?人四目而对。
“殿下, 难道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霍枝开口问道。
裴枕早就对这女人的身份有所怀疑,不?过是看在同他一起护花的情分上,才不?与她计较:“你叫枝枝?”
可真是不?容易!总算是记住她的姓名了。
她点头:“我叫枝枝,是你十八年后的妻子。”
妻子?荒唐之极。裴枕突然转向她:“你怎的还?骗人呢?”
“不?骗人的。”霍枝把手落在小腹,她又说:“这是我们还?未出生的孩子,我真的是你的妻子!”
这女人怕不?是妖女专勾人魂魄。
霍枝知道他不?会相信这些,但也不?着急,用汤匙抵着他唇边:“裴枕,先把药喝了,我带你去看看外头的世界。”
有了这句话,他还?真的是听话。一口接着一口喝完汤药。
她扶着他起身,替他披上外袍。响起来一件事:“裴枕,你想见见你长大后是个?什么样子?”
黄铜镜前的两?个?身影,他长得高挑,的确已?经不?再是小孩儿的模样。
而身旁的女子唇红齿白,比母妃还?要好看许多。她趴在身侧:“裴枕,我们是不?是很相配?”
他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昵。热气扑过来,怕是魂已?经被这妖女勾走了一半。
霍枝拉着他走出了门,笑着给他指了指不?远处:“浮云自小跟在你身边,你可还?记得他?”
浮云见着他俩从房里?出来,赶紧上前:“王爷!您今日?觉得身子好些了么!”
他看过去问,那?人眉宇间有浮云的影子。这里?当真是十八年后的世界?
裴枕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他直起背,打量着四周:“纵然你真的是我未来的妻子,那?这个?地方又是哪里??浮云为?何叫我王爷?”
浮云觉得自家?王爷说话有些不?对劲。
又听得霍枝说了些话,浮云瞠目结舌!这两?人怎的如此会玩儿!
“十八年后的今日?,在你二十四岁之时已?经是当朝的摄政王。”霍枝扶着他的手臂,她说:“这里?自然就是你的摄政王府。”
多亏了以前看过的话本子,什么前世今生统统给用起来。
裴枕惊的后退半步,浮云上前来哭诉:“王爷!您到底是怎么了!”
他不?止是遇到了妖女,简直就是撞鬼了!而且这妖女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他十八年后的妻子,不?管自己?承认不?承认,就是赖上了。
霍枝知道他很难接受,但目前局势紧张。裴枕一日?不?去上朝,外头就会猜测纷纷。他们要演的是摄政王无碍,不?能引起汝阳王的猜忌。
浮云趴着他的裤脚痛哭流涕:“我命苦的王爷啊!”
吵得裴枕是头痛欲裂,他一夜之间长大成?人,这事就是匪夷所思!
“我请菩萨施了仙法,把你从十八年前带到了这里?。”霍枝继续编着话:“裴枕,你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等梦醒了,你就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