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 霍枝开始跟着裴枕学画。
她?坐在茅草屋里,露出白玉无瑕的手?腕,“大?师傅, 我这样画的对不对?”
这是连说话都透着灵气的女人。是这屋子居住的大?师傅的新宠。
“也真是够心机的。”
“她?可是有备而来,好不容易搭上?了我们王爷,可不得使?出全身力气。什么学画,不过都是亲近的借口?。”宋医师和王柔都这么想。
两人先后上?了太仙寺后山。每一次到门口?, 都能听到那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大?师傅, 你?看我的手?都染上?了墨,你?不给我擦擦?”
裴枕冷森森的说, “笔都握不住,你?怎么作画?拿好了。”
那女人就往他?怀里钻,“拿不住嘛!枝枝这么笨要是被别人看见了, 他?们要笑话的。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在窗外头看猴子似的。”
外头的人倒是没了声音。霍枝坐不住,扭啊扭的就倒入裴枕怀里。他?皱眉, 扶着她?的肩, “别学了。”
他?说不学就不学。霍枝摇头, “我又不是为你?学的。”小怜阿嫂还等?着她?呢……
“那你?就为自己, 好好的学。”裴枕听不得她?油腔滑调。
霍枝的视线就围着男人打转, “我有些渴了,想喝水。”
她?坐下,才几息的功夫。由?着性子想要这个,想要那个, 简直就是不思进取的。
“你?哪里是想喝水?分明就是在折腾我。”
女人的目光水润润的, “嗯,对!那你?有讨厌我一些么?”
裴枕回眸凝视过去。只见女人一身黄衣, 是和金山茶一个颜色儿。似是无心的把玩着手?里的细管笔,眼?眸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满心满眼?的。让他?如何讨厌的起来。又或许是,她?换了别的法子勾他??裴枕道,“你?自己先想想,等?会儿回来再考你?。”
男人推开她?,自顾自的出了门。
他?得去冷静,冷静。
王柔上?前见了他?,行了礼。说了一些话,就绕到了枝枝身上?,“王爷,那姑娘若是想学画,阿柔可以教她?。”
她?性子这么坏,定不下心,他?都拿她?没法子。王柔还是算了。
且不提,她?对枝枝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总不能放着两人面对面掐起来。那女人从不肯吃亏的脾气,还不得抓着王柔的头发厮打起来。
到时候给那女人收拾局面的还是自己。
“王爷,阿柔听闻这姑娘来历不干净。”
“浮云,告诉你?们了?”裴枕什么事情没见过,她?这番心肠放在京城里也就算了,可这里是岭南,他?也不再是江左王。
王柔踌躇道,“王爷救下爹爹这份的恩情,阿柔做牛做马也要还给王爷。”吞吞吐吐有道了一句,“王爷身边若是缺人伺候……”
裴枕出声拒绝,“我不缺,王三?娘也别动这份心思。”
那他?怎么容许这女人在身边。王柔想问,又忍住没问出来,
“下山去罢。”裴枕说完,不再看她?。喊了浮云送王柔下山。
想着,下回等?给王太傅写?信时,他?要顺便提一提给王柔说门亲事。好彻底绝了她?的念头。
裴枕回到屋内,就被霍枝纠缠住,“大?师傅!这兰花真的好难画,这么细的叶子,我控制不住笔的力道。反正我不管,你?得帮帮人家嘛!”
他?揉揉眉心,“我让你?自省,你?就是这么敷衍我的?”
霍枝抬眸,“我可是在求你?,哪里算敷衍。大?师傅,你?可真是越来越难伺候。”
呵呵,兜了这么大?圈子。原来,是她?嫌弃上?他?了?
王柔在外头不肯走,听着耳边浮云说,“王三?娘子啊!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她?是很早遇到裴枕的,但拿不住王爷的心。
屋内里头多放了一张小桌,是为了方便那女人学画。王柔见到的裴枕和那日一样,虽嘴里不耐烦,但还是手?把手?的教着那女人。
他?把她?抱在怀里,和那日一样。
从未做过画,如小孩握笔写?字歪歪扭扭,当真是让人看不下去,却偏偏要出丑。
就算不是农家女,那也是粗鄙!无知?!王柔对着浮云道,“你?那日也听到了,王爷是中了毒的。他?们既然能下毒下次就能杀人!”
屋内虽说在作画,但若那女人拿出匕首来呢?无法现象!
“这距离,藏的住什么匕首?我们王爷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浮云觉得王柔和老妈子一样的,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想着裴枕嘱托,他?是要把人送下山。于?是乎,浮云随便扯了个幌子。
“王三?娘若是真想为王爷好,不如找宋医师去?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凑在一起就是大?聪明!”
王柔,“……”她?觉着好似又被骂了。但她?找不出证据。
浮云道,“王爷中毒可是一件大?事对吧?我想你?们俩一定能找出解毒的法子。王爷知?道了你?这么关怀他?的身子,也会记得你?的好。”
这话王柔听进去了。以色侍人,能有几日好?
她?得让裴枕明白自己才是忠心,和这女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