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后山,去寻大大师傅。霍枝没想到,计划能进行的如此顺利。
马车里,小怜帮着霍枝换这衣裳,这衣裳的款式素净,不是县主平常穿的绸缎,而是路通人家穿的素衣:“县主,您换了衣裳,要去哪里?”
“小怜,你在外面,便不要叫我县主了。”扭上扣子,霍枝把乌黑秀发用布包上,还真的和农家妇人类似了。
“县主是想要要遮掩身份,方便行事?”小怜问。
真是天定的姻缘,在小怜家,和神尘大师傅重逢,大师傅他却没上前来。
是在避嫌,他误会了她是陈家的人,因陈家除了小怜和寡嫂,再无女眷。他把当做陈家寡妇也未可知?
若真是霍枝所想,她倒是挺想借寡妇的身份一用。
“我在想,在这几日里,若是那从京城来的宦官听到一些风声。岭南县主的名声差,可会打消让我入宫的念头?这皇室可出不了丑闻。”
“怎么个差法?”
霍枝了然于胸:“岭南县主爱好男宠,相好之人,不知凡几。”
怎么听起来如此的触目惊心,凶险万分!小怜觉得不妥,“县主,万万不可啊!女子的名声最为要紧,您贵为县主,您的名声,也是岭南王府的脸面。”
霍枝明眸闪过一丝聪慧:“世间的女子不止一种活法,小怜的寡嫂甘愿一辈子守寡,为亡夫守节,那我霍枝为何不可为自己的自由,奋力拼搏一把?”
她心意已决。
小怜见劝不住,也开始盘算起来,按照县主的意思是要寻个侍寝的男人,她又问:“侍寝之人,县主可有人选?”
霍枝的满脑子,只能浮现出一个身影来。是上天怜惜她,才让她遇到那么一个青衫落拓的清雅身姿。
又这么巧,这僧人和她从小祈愿的画中仙,长得一个模样。
冥冥之中,似乎就是在指引者霍枝做什么事。
“这人,我心中已有人选。”
她心中有火,只想快快见人一面。
太仙寺中。
岭南王霍涛跪在亡妻的长生牌位前,喃喃自语:“诸天神佛在上,不是我这个当爹的狠心,实在是枝枝的八字太好,没了法子。”
早在他第一次带女儿上山之时,老主持就算出霍枝的命格不一般,命中带贵,是一飞冲天的凤凰命!但这样的福气,无一不是夭有所代价,老主持所言霍枝的命中有一桃花煞,除非每年岭南王府到太仙寺求拜神佛,保其平安,不然是熬不到成年。
如今霍枝已有十六岁。岭南王含辛茹苦把爱女养大这么大,他每一日都是担惊受怕。
怕是等不到霍枝风光出嫁,他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多年后,终于被岭南王想到一个化解的法子!让霍枝入宫做娘娘!圣上姓裴,和老霍家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凑成姻缘,两全其美!
霍枝只要嫁进宫,有了真龙天子庇佑,这桃花煞自然就化解了……
“枝枝是凤凰命,一般人家压不住,只有借着裴家,他们皇孙贵胄的命格压一压。”
去京城,入宫选妃,虽没了自由做圣上花园中的富贵牡丹,但好歹能让霍枝活下去。
岭南王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儿年纪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迟早有一天我要被她呕死!到时候你我夫妻就能在天上团聚,在那之前,你且再等等我,必定要保佑我们的枝枝逢凶化吉,事事顺遂。”
出了长生殿,仍旧不得见廖公公。
不远处的天空,乌云滚滚,眼看着就下雨。
“也不知枝枝回城了没有,她最害怕打雷了。”岭南王忧心的说。
后山地大,霍枝没有寻到大师傅的身影,忽的就起了雨。
她见到一山洞,就躲了进去,兜兜转转,竟是滴水观音修炼福地。石洞之中,滴水观音像手持净瓶,法相高大,渡人与苦海。
她跪下,磕了头。
“信女枝枝,以前从未做过坏事,顶多和爹爹顶嘴几句,求菩萨不要怪罪。”
一道惊雷,不偏不倚落在石洞地前,吓得她叫出声。
淅淅沥沥水声,霍枝睁开眼缝,那滴水观音像的手指指尖,竟然凭空的就滴出水来!莫不是,这不是滴水观音显灵,知晓她要对大师傅行不好之事,要来惩罚她!
她心里慌乱的不行。
霍枝蹲下来捂住耳朵,将脑袋埋入怀中,头顶上包着的发布也被举动,落到了地上。
裴枕愿是不想下雨天出门,但那廖公公烦人,竟是赖在茅草屋不走。
更是聒噪的说起皇兄和他小时候的事,求他回京城的假模假样,他是一个字都不想听。
一阵说话声从滴水观音像的石洞里传来。
“信女枝枝。”
女声有一把上好的软嗓,混在暴雨里,像是靡靡之音。
太仙寺香火旺,大抵都在前山,很少有人会来此处祭拜,让裴枕疑惑,不由得迈开脚步,走入石洞。
石洞内宽敞,别有天地,供奉滴水观音前,修葺了方形水槽,此时滴水观音手指尖滴落水珠,大珠小珠,悉数接入水槽之中,浮起来几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