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说,一面毕恭毕敬拱手作揖,十分诚恳模样。
众人见了,便就消气。
只是捣玉不解:“我只见过人妒忌人,可没见过人妒忌猫,你同它素不相识,怎么一见面就妒忌它?”
羊生老实说:“我看它奶了我师妹,就很有些不痛快。”
捶珠问:“怎么不痛快啦?”
小鹤一听,暗叫不好,这冤种该不是要……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只听得羊生一脸坦然道:“我也想奶师妹哩。”
小鹤面目扭曲:我可谢谢你了!
如果对话中的主角不是自己,想必小鹤会乐得看这个笑话。
然而……
天老爷,她这小师兄,为何这样憨?
真该将他那张破嘴缝上,省得成天放屁。
听得这话,两个仙童万分诧异:“你是个男娃罢?”
羊生说:“我是。”
仙童说:“男娃哪里能奶孩子?”
“所以才要沮丧,”羊生叹气,“我怎么就不是个女娃娃?”
这桩事几乎成了他心病,叫他念念不忘,愁肠百结。
羊生眉眼中流露出几分郁郁寡欢,他盯着黑猫,满脸写着羡慕与渴望。
而小鹤已然心如死灰。
果然这条命不是白捡来的,这处得了一条命,那处就要丢失一条命。
她还活着,但她又好像已经死了。
捶珠与捣玉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叽叽咕咕:“这道童想做女娃耶。”
不由抿着嘴儿偷笑:“稀奇,稀奇,新鲜,新鲜。”
捶珠悄声:“我看他真心实意,不如成全了他。”
捣玉惊奇:“怎么成全?”
捶珠暗暗与她说了主意。
捣玉又是兴奋,又是担心:“不大好罢。”
捶珠说:“怎么不好,他自家想的,我是诚心帮他,说破天他也该谢我。”
捣玉早已看穿:“你又哄我,要真是诚心帮忙啊,日头就该打西边儿出来。”
说到这处,捶珠也承认:“我是想坑他,谁叫他是那老头儿的徒弟,老头儿说话不算话,在娘娘面前告我们状,俗话说父债子偿,师父也是父,徒儿也是儿,老头儿的债,天经地义该他偿还。”
捣玉登时被劝服:“说的对呀,该他还债,该他还债!”
于是她二人商议定了,要作弄羊生,就对羊生说:“道童,我们有法子叫你做女娃娃,只是不晓得你肯不肯。”
羊生大喜过望:“还有这等好事,快快说给我听,我自然是千肯万肯。”
捶珠就说了法子,这法子与前阵子留凤城中狐祸有关。
一只狐狸精不晓得发什么癫,诱骗了城中大户人家的主人。
他还不止骗一个,既化了女身去骗男主人,又化了男身去诱女主人,一家子遭他祸害个干净。
行事过于猖狂,叫山中清修的凤仙听闻风声,就下了山,亲自将狐狸抓获,现废了狐狸神通,令他在山中修身养性。
“狐妖那门神通,如练成了,想做女娃就做女娃,想做男娃就做男娃,”捶珠哄道,“你想练,我就做个好事,尽都教你。”
羊生千恩万谢。
他却不晓得,这个所谓的神通,其实是个旁门左道,正经修行中人哪个会学?
正因为不是什么好东西,捶珠才肯教他,她招手说:“道童,你过来,那个神通藏在娘娘书房,我带你去看。”
羊生方走一步,忽然想到小鹤,他还是很有责任心,时时刻刻记挂着自己师妹。
捣玉催道:“你怎么不走?”
羊生为难道:“小鹤还在这里。”
“哎呀,不要瞎操心,你师妹丢不了,”捣玉指着锅底灰,“有天香山守山大将在,莫说一个师妹,就是十个百个,都替你看护得周全。”
羊生仍是放心不下。
捶珠跟着劝:“放心,放心,书房离这里不远,来回也要不了几个时间。”
劝了半天,羊生才一步三回头跟着走了。
此时此刻,青鱼精一路打听到了天香山。
这条鱼长得平头正脸,虽风尘仆仆,却还有几分精神。
望着眼前的山,鱼二恨声说:“辱妻之仇,不共戴天,定要叫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