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巴府后门处,赖有为正在听一名青衣卫的汇报。“小人已按照赖爷的吩咐,将消息透露给了伍四海手下的人。”赖有为小眼轱辘转了转:“没有惹人怀疑吧?”那人咧嘴一笑道:“赖爷放心!”赖有为满意的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块玉扳指扔给他:“赏你的!”“嘿嘿多谢赖爷!”那人双手捧着,喜笑颜开,躬身揖礼,闪身从后门离开。赖有为插上门闩,心情愉悦的哼着小调溜哒回后宅。后宅卧房里,巴叔言斜倚在榻上,闭目听着赖有为回禀。“阿郎,为何不直接弄死那女人,还要费这许多功夫?”赖有为跪在地上,轻轻为巴叔言捶腿。巴叔言斜睨他一眼,淡淡道:“老夫观曹悍其人,胆大凶狠,颇有手段,若杀死齐丁香激怒他,说不定他都敢直接打上门来。所以,齐丁香不能直接死在我们手里。只有借助张别驾之手,才能万无一失的将其除掉!”赖有为好奇道:“阿郎作何打算?”巴叔言阴恻恻一笑,低声道:“张别驾的爱女张妶妶,此女性格跋扈乖张,传闻以残虐身边侍女为乐,你去如此如此等借张妶妶的手弄死齐丁香,就把消息透露出去。曹悍被激怒之下,定会上门寻衅,到时候张别驾派人出手斩杀此人,岂不是顺理成章?”赖有为眼睛渐渐亮起,满心敬佩地竖起大拇指:“阿郎老谋深算,高啊!”巴叔言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脑袋:“照老夫说的去办!”赖有为应了声,爬起身屁颠颠跑出卧房。巴叔言本想继续躺着小憩一会,张彦起身边的随从不经通报,就直接闯入卧房,大喇喇地道:“我家老爷请巴主簿过去。”巴叔言忙起身穿上鞋子,身边没有赖有为的伺候,他费力的弯下腰,动作有些磨蹭。那随从不耐烦的道:“请巴主簿快些,我家老爷不喜欢等人。”说罢扭头就走。巴叔言穿好鞋子,一路小跑紧追那随从而去。一路上,那随从肆无忌惮的打量遇见的后宅女眷,看得巴叔言火冒三丈。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区区一介张府下人,到了巴府却成了他巴叔言轻易得罪不起的存在。其中憋屈,巴叔言算是深刻的领教了一把。~~张彦起一家住在一套独院里,夫人和女儿还未起床,巴叔言就陪着他到后花园走走。巴叔言稍微落后一步,笑道:“昨夜晚宴,使君吃的可还尽兴?”张彦起兴致不错,道:“巴主簿有心了,昨夜的菜肴甚合我一家口味,拙荆还笑称,巴主簿乃是有口福之人,府里养的庖师手艺竟然如此了得。”巴叔言很是高兴的笑了起来,连忙拱手道:“不瞒使君,鄙府那名庖厨是一女子,厨艺源自家传,在竹山小有名气,某也是花费大价钱才请到府里。如果使君喜欢的话,不如就让她跟使君一家回房陵去。”张彦起看他一眼,笑呵呵的捋须道:“如此,岂不是夺人所爱?”巴叔言笑道:“能入使君府里做工,也是她的福分!”张彦起想了想道:“待会某去跟内人说一声,等我们离开时,把人带来见一见,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让她跟着回房陵。”张彦起又道:“某也不能白要你的人,某这次带了两瓶养神丹,乃是洛河散人新研制的丹药,在神都那可是一粒难求,就送予你一瓶好了。”巴叔言闻言大喜,洛河散人那可是神都名士,他炼制的丹药千金难买。“多谢张使君抬爱!”巴叔言长揖一礼,二人相视而笑,那是只有痴迷嗑药的人才懂的默契心思。又在花园里闲逛一阵,巴叔言假装无意地道:“之前使君命我调查那李三郎的来历,下官无能,没有查到太多有用的信息,还请使君恕罪。”张彦起不以为意,摆摆手道:“无妨,那位的来历某心中有数,此番前来原本也不过是想当面拜会。他避而不见也好,省得见了面无话可说,平添尴尬。”巴叔言心里一动,试探似的道:“听使君所言,那位李三郎来头不一般?”张彦起微微一笑,看他一眼,淡淡道:“无需费心打听太多,有的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那些大人物之间的较量,还不是你可以过问的。总之,你只需记住,别去招惹那李三郎,就当他不存在好了。”巴叔言唯唯诺诺的应下,心里更是打鼓,连张彦起话语里都带着几分忌惮,看来那位李三郎的身份的确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