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赶紧伸手接住了他的头,然后把他抱在怀里,同时飞快举起手里的枪。
廖城安无视了他。他单膝跪地,毫不在乎地把额头抵在枪口上,使自己更加贴近舒墨的脸,紧接着,他用只有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我是故意漏掉了你。”
舒墨瞳孔骤然一缩——他瞬间明白了廖城安的话,在他主动接近廖城嘉,然后策反他,利用他,包括那个混淆视听的异瞳“舒阳”,以及突然出现的黑客r,这一切廖城安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从你说服了几个不听话的审判者,让他们做你的内应,到你回到国内,想尽设法接触警察,你这一切的所作所为都被我看在眼里。”廖城安别有深意地轻轻一笑,“我说过,我无所不知。”
“为什么要背叛?”舒墨问。
“你错了,孩子,”廖城安用柔和的语气说,“那不是背叛,那是复仇。”
“因为……病毒?”
“很接近了”,廖城安微笑着说,“但比你想的还要早,在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我哥哥他们还没发明出来。”
“你错了。”廖城安摇头。
包括容铮,两人的目光中透露出迷惑。
“你养父和舒阳做的研究,不是制造病毒,而是在一直降低病毒的毒性,他们试图去控制它,真是愚蠢自大。”
“我不明白。”舒墨极速地眨了眨眼睛,“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孩子,人类是无法制造魔盒的,他们只能打开魔盒。”廖城安说,“1845年,一艘去北极开辟新航线的探险船,从那里带回了一个动物标本,那标本原本是船长打算送给自己未婚妻的礼物,然而接到礼物后没多久,未婚妻一家全部暴毙而亡。”
舒墨睁大眼睛:“那就是它吗?”
“是的,”廖城安点点头,“那些人搞明白那一家人的死因后,便把标本小心地保护起来。”
“对,你没听错。”廖城安讽刺地提起嘴角,“他们没有销毁它,而是把它藏了起来。你看人类无论是两百年,一百年前,或者是今天,都是自私自利,残酷而冷血的。”
“而你的养父,”廖城安的眼神骤然冰冷下来,“他一直在参与研究,包括在和你母亲认识的时候。”
“什么!”
“你不好奇,为什么你哥哥会是免疫体?”廖城安说,“因为你养父曾经用你母亲做过实验,在她身上偷偷打过能降低毒性的疫苗,所以你母亲和你的脑子才会变得混乱,而舒阳则遗传了病毒的免疫力。”
舒墨的瞳孔产生了剧烈的震颤。
“压根不是你亲生父亲的原因,好好回忆你母亲最后的状态,什么样的女人会在亲生儿子面前自杀?她又不是不爱你们,只不过她完全疯掉了。那实验还不完全的疫苗让她脑子里长了肿瘤,所以她才精神错乱,那样不体面地死去。
“而你的养父急冲冲赶来,不是因为他爱你的母亲,仅仅是你和你哥这两个实验品太重要了。他可不能让你们落在华国的手上,成为能指向他们的利器。”
“所以你哥哥必须死,他是病毒的免疫者,那样会让他们成功把病毒当成武器,去袭击其他的人和国家。”
舒墨眼睛里聚集泪水,然后滑落,落在容铮的手背上。容铮紧紧地抓住他,他用枪指着廖城安,威胁道:“闭嘴!”
“哦?”廖城安微笑着把头偏开一个角度,“你不如问问舒墨,他想不想知道更多?”
“二十多年前!”舒墨咬着牙问,“那场海上事故,是人为的吗?”
廖城安得意地朝容铮笑了笑,然后对舒墨点点头:“看来你明白了,带有病毒的深海鱼,和不该在出现大海中心的海鸥。”
“还有……海警的回复,”舒墨反应过来,“如果出事渔船真的有问题,那附近巡航的海警也会被感染,可从未听说过相关的消息,就连r都找不到……”
“因为从来就没存在过,那艘游轮是被选中的实验品,他们想要投毒过来。可没想到被我父亲发现了,他们也想不到,我父亲居然会决定***来烧毁所有病毒。而他们也因为打草惊蛇,再也没有了更好的投毒机会,直到……”
“直到你出现,”舒墨紧紧地看着他,“带着背后的审判者和深植在系统内部的赵睿龙……从半年前开始,你就在朝他们展现自己的实力。”
“聪明。”廖城安笑了起来,然后闭上嘴,注视着他,低声说,“你和你哥哥一样聪明。”
“你既然和赵睿龙是一伙的,那为什么要和他内讧?”容铮突然开口问道。
“内讧?”廖城安像看蠢东西一样朝容铮眯起眼睛:“一个棋子罢了,利用完就丢弃,既可以充当替死鬼,又能朝那些人表忠心,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不会相信赵睿龙,赵睿龙的信仰是钱和权,这样的人很坏但也同样容易收买,可你不一样。”舒墨冷笑,“你有仇恨,恨意是杀戮最好的借口,可以让一个好人变成怪物……”
“怪物啊……”廖城安点点头,“是啊,因为我成功变成了怪物,那些怪物才能把我当做同类。所以他们无条件地信任我,信任我是他们中的一员,信任我即使无比强大也不会伤害他们,信任我是他们手里握住的刀,慢慢降低了对我的防备……你看——”
廖城安突然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他抬眼,看着那些光鲜亮丽的贵客们,用一种让人汗毛直立的邪恶目光,然后附在舒墨的耳边轻声说:“他们都到这里了……”
这时,一声巨响突然响起,廖城安骤然仰起头,他看向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看到什么,他的眼中出现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狂热。
只听下一刻,他突然疯狂大喊:“是死亡号角,死亡号角吹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