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转过头,旁边的法医在边写记录,边给周围的警察说初步尸检的结果。
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年龄在30-40岁之间,被发现的时候浑身赤*l裸,有生前虐待的痕迹。由于尸体情况很复杂,法医不能立刻给出详尽的结果,死因和死亡时间尚还不能确定,要回去做进一步尸检。
舒墨走到尸体旁,那男尸仰面躺在地上,身体因为泡水变得肿胀,两眼睁着,眼球像鱼一样朝外鼓着,他像被开膛破肚的草鱼,从咽喉到下腹部被人切开了条口子。此时划开的皮肤被水泡得朝身侧两旁翻开,露出光溜溜的内腔,里面的内脏不翼而飞,仿佛一具聊斋里的画皮,只有骨架在撑着勉强维持着人的体面。
而他的生殖器被人割掉,还割得很干净,包括那条被剖开的口子,都看得出用的是很锋利的利器,切口干净利落。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尸臭味,舒墨戴上手套,蹲到尸体旁,仔细查看尸体,法医注意到他的动作,不满地皱眉喊道:“那个谁,不要乱碰。”
舒墨眼睛闭上,伸手抚摸过被剖开的皮肤,突然眉尾一挑,睁开眼,盯着那处皮肤,轻声说:“凶器是一把剪刀。”
“什么?”张诚走过来,疑惑地看向他。
舒墨的手指继续在软绵的尸体上抚过,指腹用力的按压几下:“死后被快速急冻过,而且冻过很久,超过半年。”
法医诧异地挑起眉:“你怎么看出来的?”
“肉质很松软,按下去没有回弹,肌肉组织呈浅灰色,脂肪则是泛白。”舒墨说着,把手指放在鼻尖闻了闻,“也几乎没有什么味道,尸臭应该是沾染上的,他本身没什么味道,是这里实在太脏了。”
张诚惊讶地睁大眼:“剪刀又是怎么回事?”
“创口边缘有细微的突起,只有剪刀的机械轴会形成这种创面,而且刀刃比一般剪刀长,凶器是裁缝剪的可能性比较大。”舒墨比划了下长度,然后又用镊子夹起一层松弛的皮。
“又看出什么了?”法医这时候已经蹲在他身旁了,这次变得饶有兴致。
“他死前被人长期囚禁过。”舒墨说,“他的皮肤做过保养,细纹很少,右手中指有一层茧,长期用笔。一个生活质量很高,懂的保养的中年男性,可以算得上养尊处优,平时应该很注意个人形象。但他非常瘦,皮肤下没多少脂肪,也没多少肌肉,皮肤却很松弛,只有极端节食的人身体会呈现这种状态。另外他身上有被捆绑的痕迹,看位置和宽度,像医院控制病人行动的束缚带,应该是曾被绑在医院用的单人床上,手肘和手背都有输液留下的针孔,还有……你们看他的鼻腔和声带。”
强光从手电里笔直地打出,照亮了沾有淤泥的鼻腔,然后顺着向下,从剖开的咽喉照亮喉腔中部,露出微肿的声带。
法医一愣,看明白了:“他插过胃管。”
“嗯。”舒墨点点头,“而且我怀疑他是活着被剖腹的,你看他手指和嘴唇,都有强忍痛苦留下的应激伤口,凶手的心理素质很强,喜欢折磨死者,死者生前遭遇应该很凄惨。”
张诚没看懂,但不明觉厉,瞬间对这个年轻的研究员改观,凑到他身旁问:“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比我们县里的法医还厉害!”
法医不满地瞪他一眼,抚了抚厚重的老花镜,不服气地哼了声:“是这里太黑了,视线不好,等回去复检我也照样能看出来。”
张诚没理他,摸着下巴暗自嘀咕:“妈呀,又是囚禁,又是剖腹切器官的,这是不是碰到美剧里那种变态杀人魔啦!靠,这可是大案,能拍电影那种,那会不会有演员演我啊,我不太喜欢小鲜肉。”
嘀咕完,他拿手肘撞了下舒墨,又问了一遍:“你学过法医吗?怎么那么厉害。”
舒墨盯着男尸狰狞的脸,轻声说:“可能是……经验之谈。”
周围声音太嘈杂,张诚没听清:“什么?”
舒墨把垂下的头发撩在耳后,抿嘴笑了笑。
在舒墨忙碌的时候,那边多米已经缓过来,他接过旁边一警察递来的矿泉水漱了漱口,然后半死不活地靠在桥墩边,盯着两个警察下水潭捞东西。
不是所有凶手都是反侦察高手,许多凶手抛尸的时候都慌里慌张,特别容易留下痕迹,有些包含了死者的信息,有些则是透露了凶手的身份,可能是张证件,还可能是一张购物小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