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决定人生死,这不就等于动手杀.人吗?可是从犯啊,我可不敢。”
这番话顿时引起人民群众一阵广泛的认同。毕竟不是有句网络流行语吗?——网络上重拳出击,现实中唯唯诺诺。
没事的时候,他们可以在网上凑凑热闹,敲两下键盘唯恐不乱地喊打喊杀,那都不是什么大事,匿名世界谁也不能找谁负责。可要亲临现场,那就不一样了,毕竟现场人也不多,要真去没头没脑地投票惹火上身,也不能拿法不责众来开脱自己。
“那要不就不投票了。”
“我看不投票也不行,说不准会招来什么惩罚。一边是疯子,一边是警察,咱们谁都惹不起——我看这样,大家都去投生,这样也不杀.人,也不算违反规则。”
“对对对,这兄弟说的对,大家快拿纸,我们都写‘生’。”
一群人七嘴八舌,除了几个不服气的学生,其余人本着“各人自扫门前雪”的态度,纷纷拿起纸笔,就着车前盖写下自己的选择。
另一旁,舒墨和两个交警面面相觑,都有些瞠目结舌,本来还以为要花上些功夫劝说,没想到一句话没说,群众内部斗争居然就把事件完美解决了。
而小巴车里的梅岚华此时对外面动向一无所知,从肢体语言来说,她由于过分紧张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年轻交警看了一眼,有些担心会横生枝节,拿起手里的扩音喇叭掂了掂,抬头冲两人说:“要不要把这边情况给她说一声。”
旁边的胖交警忙拦住他:“怎么做事虎头虎脑的,万一你这一喇叭,把杀.人犯给刺激了,然后拿你违规做借口,不等审判就先把受害人杀了,这结果你能负责吗?”
年轻交警先是紧张地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此杀.人犯非彼杀.人犯,说的不是六年前杀害小孩的梅岚华,而是消息上自称行刑人的r,赶紧把喇叭放下。
“记住了,以后遇到这种事,咱们千万别往前冲,每个岗位有每个岗位的职责,咱们做交警的千万别去掺和查案。以前就有个愣头小子和你差不多大,遇见通缉犯闯关,非要傻愣愣地往前冲,通缉犯倒是抓住了,但自己也搭上条命,通缉犯也就判了死缓。据说在监狱里表现良好,还自学法律考了个函授,没两年就要出来。”
说到这里,那胖交警飞快地看了舒墨一眼,又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套理论不怎么对,像是在给交警和刑警之间制造对立,显得不像人民公仆,没什么奉献精神,于是咳嗽一声,连忙往回找补:“我的意思是术业有专攻,做交警也很危险,像咱们在马路上,车来车往,说不准哪天会遇见写马路杀手,报复社会的变.态,还有酒驾的、毒驾的,然后光荣牺牲……”
舒墨还没觉得有什么,倒是年轻警察神色越发的不自然,忍不住吞咽了好几口唾沫,讷讷地说:“原来我们这么危险啊。”
话到这里,胖交警终于再也说不下去了,尴尬地干笑两声,决定放弃交流。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到前面巡视一圈,确定所有人的纸条没什么问题,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对两人说:“我看了下,只有刚才那几个出头的学生写的死,其他人都写的生,那这问题就不大了,梅岚华死不了,我一会先骑摩托车回去一趟,想办法联系消防队,让他们来救援——”
“恐怕光是消防不行。”舒墨突兀地开口说。
胖交警倏地一愣,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我刚才说,梅岚华可能处在一个比掉下海更危险的情况,这个危险直接关联到她的行为,而她现在最典型的行为是不能动,不仅不能走动,就连最轻微的扭头、活动关节,她都没法做。”舒墨盯着不远处的小巴车,手指轻轻转动着另一只手上的戒指,眼睛眯成了一条若有所思的缝隙,“她身上可能绑着某种爆.炸装置,而引.爆的方式有两个,一个远程控.制,行刑人可以根据投票结果,在远程操控爆.炸,另一个则是梅岚华自己。”
年轻交警工作经验还不多,一时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她自己?自己引.爆?”
“嗯。”舒墨点了下头,沉声说,“不同的炸.药有不同的引.爆方式。普通的炸.弹考虑到携带者的安全,一般选择的炸.药稳定性高,可用雷管引.爆。还有一种叫做水银炸.弹,用水银杆充当引.爆装置和炸.药连接。水银是流动性的,一旦产生剧烈摇晃,水银杆里的水银就会和里面引.爆的铜丝接触,从而引.爆.炸.弹。她身上很可能就是佩戴的这种炸.药,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贸然靠近,只能求助专业的拆弹专家。”
胖交警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后怕地惊出一身冷汗。方才他独自进小巴车内,本想一鼓作气把女人救下来,可因为他有恐高的毛病,导致上去就腿脚发软,拉拽女人的时候就没了多少力气。也还好他恐高,万一他当时咬牙,非要把女人拽下,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艰难地深吸与口兮口湍口√。一口气,拉着年轻交警往后退了几步,想着能离那小巴车有多远就多远。
就在这时,突然半空中响起一阵“哐哐哐”的声响。
所有人都是一愣,循声抬起头来。
只见一个黑色的无人机正从大桥的另一端飞过来。
此时雾气朦胧,没有人能看清大桥另一端有什么,但有一点他们清楚,时间到了,该他们审判了。
作者有话说:(摊手)把审判想的太简单了,哪有那么容易就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