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警察们纷纷警惕地绷紧浑身肌肉,在黑暗的角落里,好几个枪口无声无息锁定了他。
王亮终于笑够了,沉沉地吐出一口气,突然抬起手,抹了抹湿润的眼角,阴沉着眼抬头:“容队,我这么多年的心魔居然被你三言两语抹了个干干净净,我反而成了个有幻想症的精神病。你不信可以,可那些案子呢?”
他指着桌上打印出来的资料,那些死亡证明上的黑白照片,像锁在纸上的小鬼,正阴沉沉地望着他们。
“这些你无法否认,你们警察犯了大错,一次次无能放纵,生生养出了一个连环杀手。没感觉到吗?他在嘲弄你们呢?415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他让你们丢尽颜面。”王亮冷笑一声,“容队,现在你大可以去楼下问问,问问那些人,你们警察算什么东西!信你们,还不如去相信一个不知道姓名的法外制裁者!”
“无所谓,”容铮语气淡淡地说,“别人讨厌我,我也不会掉块肉。我的职责是抓住罪犯,我只需要明白这点,至于别人怎么看我,背后如何议论,那都和我没关系。”
王亮狠狠地瞪着他。
“王亮,你好好想一想,他要是有那么大的能耐,完全可以大摇大摆活着,何必诈死,不人不鬼地活着。”
“可这些案子……”
“案子是真,但你为什么要执着他是凶手,难不成他是凶手对你有什么好处?”舒墨忍不住又插了嘴,他略带嘲讽地翘起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亮的突然变脸而恼了,说话间忽然带了点隐约的火气,“那可真够不要脸的,我猜你这样做,多半是因为这样能减轻你内心的罪恶感吧?这样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觉得当年的背叛没有做错,他的死也和你毫无干系,对吗?”
“你……你胡说!”
“啧啧……你连他名字都记不得了,不对,不是记不得,是你刻意不去想,好像这样就能装作不认识的陌生人,是不是每天都在做噩梦,梦见他阴魂不散地纠*缠你。”舒墨重重地叹了口气,语带怜悯地说,“醒醒吧,别自作多情,他想死并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他没有了活下去的愿望,女儿死了,仇人也死了,他无牵无挂,活着就像噩梦,倒不如死了解脱。”
王亮狠狠地瞪着他,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嗓子里发出一声拉长的哽咽,毫无征兆地号啕大哭起来。
这个年近半百的男人,一辈子活得孤苦无依,把自己弄成了苦修的和尚,撞钟似的数着天,必须得找个目标,才能装模作样撑起一身的骨气,可一旦有人戳穿了他伪装的虚张声势,他就像破了洞的气球,迅速地瘪了下去。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几声,顾不上什么大律师的形象,掏出纸巾,用力擦着眼睛鼻子,把整张脸擦得通红。
容铮伸手按住了舒墨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冷得异常,这会儿所有人的情绪跟着王亮大喜大悲,整个房间闷热得像烤火的炉子,只有舒墨浑身冰凉。
他握住了舒墨的手,慢慢摩挲着想要传递些热量。等王亮情绪稳定后,他才开口说:“的确有个幕后人,但这个人更年轻,他懂网络,也懂年轻人的心态,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让人忍不住想亲近他,很快就能建立亲密的联系,让人下意识放松警惕——王亮,你记忆里有这个人吗?”
王亮停止了抽噎,闻言皱了皱眉,迟疑地摇头。
“别急,慢慢想。”容铮说,“这人你肯定认识,而且很熟,否则他很难发现你建的这个非法地下网站,还借着你少年阴影恐吓威胁你。你仔细回忆下,有没有一个人,他对警察怀有极大的恨意,言语间总会带着轻视,听说过你在查的案子,还透露出兴趣,或许他还帮过你的忙。”
王亮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了容铮一眼,半晌,他犹豫地开口:“好像……有、有一个……”
这一瞬间,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容铮看向他:“是谁?”
王亮面露纠结,十指交叉,用力握紧,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地说:“李志。”
周鹏莫名其妙的眉头一拧:“那是谁?”
这时,舒墨却眼角一跳:“江洋的律师……”
作者有话说:又一个姓李的,
大家千万不要搞混了~
李义:八年前被郑平杀害的线人
李彬:李义儿子
李志:江洋的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