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情形,舒墨立刻镇定了下来。
慢慢的,他调动着身体所有的感官,努力去感知身体里的每一个部位。好在,他除了头部遭到重击,身上倒是没有受到其他残忍的伤害。不过空气中那股历久弥新的淡淡的铁锈味让他实在无法太过乐观,此刻,这股异常熟悉的味道让他更加冷静了。
那些只存在于书本里的案例突然间跳进了脑海里。
袭击,囚室,黑暗,死寂,刑椅,拘禁。
一个个可怕的词眼都莫名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地那个影子有了脚有了手,为那影子逐渐成为人形的玩意填上血液、骨头、脂肪、肌肉……变得越来越具象化,最终形成了无数张脸——天才巨人狂魔edmundkemper、同性恋食人王jeffreydahmer、学霸王子校园杀手andreichikatilo、邪恶虐杀狂carlpanzram、恶魔的首席门徒richardramirez……
那些都是变态的、喜好折磨的、嗜血的连环杀人狂。
想到这里,舒墨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那他似乎不会容易那么简单挂掉了。
没有一丝光线,逼仄黑暗的屋子里,放置张满是铁锈的刑椅,上面囚禁着一个少年,鲜血淋漓的,看起来很惨。
少年脑袋无力地向下垂着,头上眼睛部位被黑布遮住,嘴被堵住,口水只能顺着闭不上的嘴角止不住地顺着下巴流到脖颈里。
屋里几乎没有声音,唯一的声音,就是因他手里的动作而传来的金属锁链摩擦的声响。
到处充斥着恐怖和令人生寒的恶臭味道,宛如人间的炼狱。
或许屋子的主人是要用无边的黑暗加上难以忍受的恶臭,让被五花大绑囚禁在刑椅上的少年发自内心为自己的未来担忧,甚至瑟瑟发抖,痛哭流涕已达到精神崩溃,以至于变成蝼蚁苦苦哀求,这样,他就可以享用满是绝望和恐惧的大餐。
然而……
这世界的规律总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
被束缚的黑发少年却没有一丝丝的慌张,他甚至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反而是好整以暇地活动了下脑袋,慢慢舒展身子,看来十分惬意。
真是古怪的景象。
没有人看见,那被堵住可怜兮兮的嘴,嘴角正轻轻地向上扬起,与此同时少年喉咙里不时地会发出诡异的赫赫声。让人听着,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如果有人看见少年的模样,一定会发现,少年的表情十分奇妙,他此刻像是沉浸在一场盛大的演奏会现场,脸上流露出尽是陶醉享受的表情。
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些蠢蠢欲动的味道,他似乎急不可耐地想要做些什么。
如果非要形容,他像是被狩猎的狮子,在囚笼里丝毫没有畏惧,反而在潜伏在角落里,伺机打算给任何出现自己眼前的人类致命一击。
少年无声笑着,苍白的脸上慢慢腾起兴奋的粉,心里默默想着。
真是……
令人……
兴奋呀……
这感觉让他热血沸腾,一时间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他心里着急地想着见到那个抓他来的人,想看看那人会使出怎样的手段折磨他,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更急不可耐了。
他正期待着即将而来的战斗,无论是肉体折磨还是心灵的侵入,对他来说都是一件玩味的事情。
他在想,该死,怎么那家伙还不来?
可惜,他并没有发现,离他仅仅一步之遥的位置,有一张脱了漆的椅子,一个瘦削的男人正端坐在上面。那男人穿着一套深黑色贴身衣服,将自己隐在黑暗里,和沉闷的黑色融为了一体。
从少年醒来到方才,那个男人一步都没有离开,也没有发出一个声音,宛如一具死尸。
那人此刻正一眨不眨地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闪动的眸子透露出意味深长的东西,他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少年再次闭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才缓缓站起来,背着手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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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幅员辽阔的平川省,欲海市只是在角落里的一个几乎被人遗忘的小城市,年轻人都大多离开,街上行走的人群都是悠闲的老人,这座城市仿佛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等待着被融合,等待着消亡。
夜晚的巨大爆炸没能引起民众半点兴趣,大概没有比喝茶遛弯更能吸引他们的。
街上被人丢弃的流浪狗三两只成群结队在街道上横行,宛如城市里的恶霸,为了生存权利和人拼死搏斗。
又抢了一个小孩手里的肉包子,逃过举着棍子的年迈的两脚兽追击,四腿兽立刻钻进街角里准备享用大餐。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只硕大的大肥猫犹如炸弹一样呯的一声砸向地面跟着灵活地肥肚子一晃荡,直接对准狗嘴上来就是一抓,接着又是啪啪啪三下,麻利地从狗嘴里抢走了肉包子跳上围墙逃走。
这一切行动快如闪亮,骨瘦如柴的流浪狗来不及反扑,只能饿着肚子继续上街寻找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