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舒墨大力点了点头,身形轻快地一跃消失在雨幕中。
容铮看着那抹被雨雾掩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得尤其厉害。
容铮就这样看着雨幕里乱晃的人影和灯光,努力辨认着,一会儿走过来一个人,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一眼,飞快地又收回目光继续在人群里寻找身影。
就靠这无聊的举动他打发了很多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心越来越焦灼,总觉得有些不安,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最后他只能归咎于大概是天气的原因,毕竟天气这东西总会干扰人的情绪。
十几分钟后,就有援救车辆上来了他立刻被人抬起来朝救护车上送,他心里觉得不太对劲,右眼皮一直在跳,他揉了揉眼睛,躺在救护车里朝外看去……
水雾里出现一抹身影,正飞快地朝着他这个方向冲来,那人举着手里的电话大声喊着:“没事了,孩子们没事了!刚刚来了电话,孩子们被安全转移到山下了!”
“所有的吗?”
“调查了,所有的孩子,一个都没少!”
这消息当即让所有人兴奋地欢呼起来,哄闹声炸开,所有人脸上挂着笑。
先是遭遇炸弹威胁,再到踩踏事故,最后遭遇爆炸,劫后余生还没一会儿又听说孩子们没逃出来。这心顿时像过山车一样,所有人都没喘口气,担惊受怕了整整一晚上,在听见孩子们安全的一刹那,终于都松了口气,发自内心的畅快起来。
容铮兴奋地抓住一旁的警察:“能不能帮我叫一个人,就是刚刚和我在一起的,他去那边找人了,把这消息通知给他。”
容铮职位高,这好消息让大家悬着的心放下,之前忘记的身份隔阂又起来了,那警察连忙答应,飞快地冲进雨幕里。
黑沉沉的夜里,密集的暴雨交织成雨帘,腾起厚厚的浓白色烟雾根本看不清楚前方,他焦急等待着,救护人员按住他肩膀,在他身上包扎着伤口,他扯着脖子朝车窗外看去,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狂风不断被异物掀飞,从人头顶上刮过,看得人心惊胆战。
他眼皮越发跳得厉害,喧闹的声音不时响起,他努力倾听着,都是陌生的声音。
怎么那么久?
他的脑袋里闪过一个问号。
会所太大了,他进来的时候都要坐车,更何况步行前往,又是狂风暴雨,又是废墟上随时会掉落的危险险情,时间多点也是应该的。
他找到了原因,可是依旧眼皮跳得厉害。
强壮的男护士把他按回担架上躺着,然后开始给他输液,他心砰砰乱跳着,雨滴敲击着车顶,噼里啪啦的,让他心慌意乱?。
猛地,响起一阵“啪啪”敲击声,有人在拍车门。
男护士疑惑:“怎么了?”
容铮心脏跳得厉害,他挣扎着坐起来:“快去看看。”
男护士看了他一眼,又把他按回去,叮嘱了一句,跟着推开车门,刚刚被容铮叫去找的警察出现在他面前。
容铮焦急地问:“他人呢?”
警察抿了抿嘴,迟疑地说:“没、没找到。”
容铮:“怎么会,就那么大的地方,他肯定在那里的,你再去找找。”
警察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手背在身后,身子靠车门倾斜,像是在藏着什么东西,容铮注意到他的动作,眉头一皱:“你身后拿着的是什么?”
“是……”警察犹豫地看了他一眼,跟着把手伸出来,手上是一个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那手机赫然是容铮之前坏掉又被舒墨找到的那部!
“这个落在地上,我记得应该是你朋友之前拿着的。”
容铮拿过手机,又辨认了一遍,黑色的手机什么都没贴,裂开的口上还有些许暗黑色的血迹渗透了进去,这型号,还有一些陈旧磨碎的地方,千真万确是他的手机。
“这手机掉在地上……”警察皱了皱眉,“手机旁边有杂乱的脚印,还有些没被雨水冲刷掉的喷溅型血迹,和一条很长的拖痕……”
容铮头嗡嗡作响,他看着那警察满是胡茬的嘴开开合合,他突然一句也听不见了。
“刚刚还找几个人到处找了一圈,怎么也找不到人。”警察说,“我怀疑……他被袭击了……”
男护士突然拉住警察:“病人血压升高的厉害,你快出去。”
警察被推出去,着急大声喊着:“容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他找到的。”
声音在小小的车厢里回荡着。
容铮眼前一黑,身子重重地朝后倒去,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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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黑。
好黑啊。
怎么那么黑,就像是被封住了一样,浓黑里一点光也没有。
舒墨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太黑了,这是他瞎了吗?
他挣扎了下,顿时身子像是突然从沉睡中醒来,钝痛霎时间从头顶袭满了全身,他的头像是被炸开了一样,疼得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这一疼让他之前的记忆倏地全都冲进了脑海里。
在废墟里,他看见了一个臃肿的胖子,正在拖着一个人朝外走,那时候雨雾太大,他看不清楚,只能快步走上前,打算帮助,接着他看见那胖子拖着的人,赫然是淮赧市重案组组长周鹏。
他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周鹏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全身是血?他做了什么?
就在他脑袋里一股脑冒出一堆问题的时候,他突然脑袋一疼,被人袭击了。
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接着他开始慢慢动了,先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四肢,确定自己的身体还完好无损,他眼珠转了转,努力睁开眼皮,依旧是黑暗。
舒墨想,应该是被蒙住了眼睛。
于是他张了张嘴,舌头里的知觉慢慢恢复,随之而来一股甜腥味在口中扩散,舌头上被压着有着浓重酒精味道的东西——他被堵住了嘴。
手呢?他动了动手指,指尖摸到冰冷坚硬的东西,指甲戳了戳,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铁,他大力动了下手臂,立刻听见哐啷的声响,他想他应该是被人束缚在了铁制的椅子上,还给上了镣铐。
这是一个刑椅啊,舒墨脑子里倏地冒出这个想法。
顿时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
在一个满是霉斑的屋子里,他被人蒙住了眼睛,堵住了嘴,困住了行动。
他被人拘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