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温热的大手盖住了她的眼睛,轻声道:“别看了,多休息会儿。”
小女孩乖顺地点点头,甩了甩腿,倒在那人怀里闭上眼,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人看女孩睡着,伸出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低喃出声:“八点了啊,看来时间已经很晚了。”
……
……
车到达管信瑞家楼下的时候,周围已经被围观群众围满了,然后他们看见有救护车正在楼下转着灯。
不一会儿楼上被抬下了个老妇人,面色苍白,一直用手捂着胸口,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水。
“怎么回事?”白冰走上前抓了个民警,出示了证件,小声询问。
对方是个大嗓门,说出的话几乎是嚎的,周围人都能听见:“我们找房东太太开门,房东太太一进去就看见尸体从天上掉下来,这不就被吓坏了嘛,当场就晕过去了。”
他嗓门太大了,周围人听完立刻就不安地往里伸脑袋,扒住周围的警察好奇问到底怎么回事,这事情就发生在自家屋隔壁,心里担忧又害怕。
白冰硬生生将还想要问的话给咽了回去,冲那警员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两下,转身朝容铮走去。
走了两步,就被人群中冲出来的一个年轻女人抓住了,她错愕地顿住脚步,周围的民警见状连忙把女人往外拉。
那女人穿着一套灰色正装,看样子是个精明能干的现代职业女青年,白冰见着有些眼熟,就见那女人被拉扯头发都披散了下来,她不停甩着自己脖子上的证件:“我是记者,我有线索要提供。”
正和附近群众打听消息的舒墨闻言转过了头,线索?他赶紧走上前挥退扯住记者往外拉的民警,挑眉问:“您是?”
那女人将刚刚拉扯中弄乱的头发理了理,不好意思地冲舒墨咧嘴笑了笑:“警察同志,我是新日周刊的记者,孟彗云。”
“孟彗云?”白冰听了这个名字有些惊讶,走了过来,“你是不是前几年还采访过我?”
孟彗云大力点了点头,冲白冰热情一笑:“白警官,好久不见了,前段时间工作调动,被派到华-国分部的新闻部工作,我这刚过回到国内才两三天,没想到就见着您了。”
孟彗云虽然看起来很年轻,却资历不菲,到过战争区做过阵地军事记者,和国际警察一起深入第一线做调查,曾多次卧底到违法的生产制造行业中拿生命来进行报道,去年还获得了年度青年记者大奖。
这样的记者,比狗仔八卦记者为了博眼球,各种窥探人隐私,做昧着良心的报道,要值得让人尊重。
“孟女士您好,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舒墨的崇敬之情溢于言表,基于对对方的喜爱,他忍不住伸出手和女人握在了一起。
刚巧回过身的容铮看见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眉头一跳,不露痕迹地悄悄走上前,冲女人伸出手。
女人放开了握住舒墨的手,笑脸吟吟地握住了容铮的手:“你们好,真高兴能见到你们几位传奇人物,您是容铮容队长吧!”
容铮冷冷地点点头,孟彗云倒是不介意:“哈哈,来不及客套了,我有重要线索要交给你们!”
寒暄的几人,听见女人的话,下一秒立刻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我之前收到的一封信。”女人将怀中的信拿出来递给他们,“这封信是一封证人证词,我觉得很重要,正好我公司就在这附近,看见了白警官,我就赶紧过来了。”
白冰将信拿手里看了一眼,眼睛立刻就亮了:“老大,这封信能把吕一鸣给钉死了,你看里面还有照片,都是叶天和吕一鸣一起吃饭聊天的照片,还有这几张,吕一鸣和每个受害人都之前有过联系!”
容铮赶紧将信拿到手里翻了一遍,信里将吕一鸣开办培训班的流水账全部都打印了出来。
同时信里还指出一条非常有用的信息,吕一鸣家里有一张特殊的电话卡,这张电话卡里,他们将会获得所有他们想要的信息。
“头儿,咱们赶紧去查看下!”
“行,魏威和多米去一趟!”容铮点点头,隐隐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在你找证据找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突然证据不用你找了,全都送上门,要是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他们还做什么警察?
人群里忽然传来几声哄闹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那声音从楼上传来的,舒墨和容铮对视一眼,连忙往楼上跑去。
楼上的景象犹如修罗地狱,令人瞠目结舌。
屋子狭小不通风,他们进屋后几乎没有阳光照射进来,空气中淡淡的霉味混杂着尸体腐烂的气味,让人没办法呼吸。
入门就是一具倒挂的尸体,尸体五爪成勾状向后扬起,一张脸青紫,双眼翻白,嘴角有细小的泡沫。
可以想象房东开门的时候,冷不丁一个东西从天花板上砸下来,跟着一张青紫肿-胀的脸紧紧贴着自己的鼻子,那双青白的眼珠子,死死地瞪着自己,光是想象下,就令人毛骨悚然。
“刘城碧,女,四十二岁,在附近超市做服务员,脖颈处有两个手指印,应该是被掐死后,倒掉在门檐上,死亡时间……昨晚凌晨十二点半左右。”
“……”
昨天那个时间大量警力都在王至宝家周围,主要集中在富人区,谁能想到……
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起这茬。
他们查看了下天花板,因为屋子小,天花板上安了两铁架,中间拉了铁丝用来晾衣服。
现在铁丝全都缠绕在女人身上,凶手应该是将女人掐死后,把女人的尸体用铁丝捆在天花板上,等尸体固定一端后,然后把铁丝缠在门上的把手处。
这是个类似机关的设置,鬼屋里常见,当人用钥匙开门转动把手的时候,尸体上的铁丝跟着会被拉扯松动,接着尸体就会掉下来,然后出现把房东吓着了的那一幕。
舒墨仰头仔细观察,他掏出橡皮手套带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门把手来回转动。
“看来凶手很熟悉这家的构造,这种门现在几乎没有了,只有以前的宿舍或者教室会出现这种门里外都有把手的门。”
凶手的身材是怎样的?他们大概估计了下,看这具女尸的摆放位置差不多就能推断出凶手肯定十分健壮。
他们脑袋里同时浮现了吕一鸣强壮的身体,盘算他肯定能办到。
径直往屋里走,屋子实在太小了,走了两步就瞧见了另一具尸体,那是一具男尸,侧身蜷缩再沙发里,他双手被铁丝捆在身后,双腿却没有被捆住。
他们把裤腿撩起来发现,这男人只有一条腿,看截断伤口痕迹看得出这腿早就从膝盖处被截断了,现在戴的是假肢。
“管大江,男,四十七岁,残疾人士,早年在一家建筑材料厂工作,操作中一条腿没了。”
“工伤事故……”
“就赔了三万多,然后就不了了之了。”旁边警员冷不丁的冒了句题外话。
几人没说话,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他们只是警察,赔偿价格不合理,是法院来判决,他们管不了这些。
他们将尸体翻了过来,迎面扑来的就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恶臭,他们这才发现男人的两眼珠子没了,只剩下两血淋漓的肉窟窿。
已经有几只白白胖胖的虫子在窟窿里扭来扭去,啃食着红肉。
法医说:“男人死因是窒息,你们看地上那堆纸没?”
他们闻言去看地上的纸,皱巴巴的,像是浸过水。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纸张上隐隐约约透出一张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