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鹏不回话,魏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起身去掏周鹏的包,直接一股脑将里面的钱全部倒在地上,数了数,好家伙,真够穷的,只有两张红的,其他都是绿的,算了算总共也就两百四十七块八毛三。
小萝卜见着钱,眼睛就亮了,把装满花饼的篮子郑重其事地递给魏威,再把钱拿手里,像模像样的数了数,然后揣进xiong前的小兜里。
周鹏在旁边缓过了神,见着这幕,忍不住感叹,小财迷一个。
拿了钱的小萝卜心满意足,冲两人鞠了一躬,然后就一溜烟跑了,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没动弹,完全搞不清楚小萝卜来此地一游是为了啥。
“感情小家伙来这里是为了碰瓷的啊?”
魏威笑着把花饼放桌上,从里面找了两块干净的拿手里咬了口:“呵,挺甜的,真不错。”
周鹏瞧着那花饼,咂咂嘴,也伸手拿了块丢嘴里,忍不住眼睛亮了亮,伸出大拇指,可惜的是,也就两块干净的,吃完后两人念念不舍盯着桌上吃了还剩一半的花饼。想起饼子酥脆的味道,周鹏不禁咂咂嘴,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
这花饼外面是一层裹着一层的酥脆的面壳里,夹着黄色的软绵绵的糖泥,中间是糯糍的糯米,再加上冒着一股甜甜的花香味,只是想着,口水就开始顺着他的嘴唇,往下滴落。
可惜了,这剩下的花饼被他弄掉在地上。
余宏军拿着一叠资料,急吼吼地往屋里跑,瞧见桌上的花饼,立刻伸手就去拿,还不等两人阻止,两三口下了肚,吃完黝黑的脸上浮现了满足的笑意。
他问:“这东西挺好吃的,哪儿买的。”
被问的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闭上嘴,等余宏军又吃了两,周鹏才清了清嗓子,把篮子往前一推,拍着余宏军的肩:“老余,辛苦你了,这是特地给你带的,自己吃,别给别人吃,免得浪费我的一番心意。”
余宏军听见周鹏的话,受宠若惊看向周鹏,感动得浑身犯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以德报怨的事情他听说过,但从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和周鹏身上。灭门案在他手底下出了错,但责任人却是周鹏,周鹏被雷局提到办公室狠狠训了一顿,不仅写几万字的检讨,还要在下周的大会上当众念一遍,光是想想就颜面无光。
这么丢脸的事情,周鹏居然也不怪自己,还对自己这么好,思及此处老余一把年纪不由地有些热泪盈眶,恨不得剩下的日子为周鹏做牛做马,从今以后肝脑涂地,让他往东绝不往西,让他往南绝不往北。
魏威忍不住在旁边站着抠手心,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暗自回忆,自己做过啥让周鹏想要报复的事情没。
余宏军狼吞虎咽地将花饼全都咽进了肚子里,等喂饱了五脏六腑,才想起了进来的事,立刻认真地做起了汇报。
“我们已经派人手盯着吕一鸣了,也加派了人手盯着王至宝一家,不过昨晚上我们在他家门口蹲了一宿,也没见着什么异常。而且王至宝非常不配合,他说自己和吕一鸣是老相识,知根知底,认为我们是无中生有,说……”
说到这里,余宏军闭上了嘴,惴惴不安地看了眼周鹏。
周鹏冷笑:“说我故意给他下套是吧。”
余宏军表情肃穆:“我当然极力否认了。”
周鹏叼着烟要笑不笑,他内心是一万个不愿意去保护王至宝,但职责所在,他又不是丧心病狂的疯子,也就只能眼不见心不烦避开。
余宏军见周鹏不说话,便准备离开,他刚走两步,周鹏喊住了他。
“老余,麻烦你个事。”
余宏军十分干脆:“你说,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周鹏突然想起了王至宝儿子王迅,联系聂建勋汇报的情况,他心情莫名有些复杂,手指曲起敲了两下桌子,抬头冲余宏军一点头:“想办法让王迅和我谈谈。”
“啊?”余宏军没明白,这要找人谈话也是找王至宝,找小孩干嘛?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周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刚被收安,也不好多嘴,他点了点头:“行,到时候联系你。”
……
……
另一边古月镇,舒墨早上吃完早饭就被催去上课了,可能因为昨天运动量太大,吃的太少,睡得也不踏实,今天他们精神都没了昨天刚来时的饱满。
丁帆看见所有人有气无力的样,趁热打铁,以此来借题发挥,做了场别开生面的演讲:“瞧瞧你们的样子,这才第二天啊,你们想想山村里辛勤劳动的同胞,每天走二十几里路,饿了就咬口馒头充饥,以地为席以天为被,活得尚好。”他开始声情并茂地说起一些日常小事来说,引起大家共鸣,开始想法顺着他走。
很快他们就忍不住开始进行自我反思,为什么这一生过的这样糜烂,连体会下底层人民生活都觉得受不了?
丁帆一副沉痛的模样,大声感叹:“无法体会别人的艰辛,怎么能达到自己的极限?如何能知道自己进步的空间?”一群人因为他的话,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舒墨在下面不动声色地听着,这花钱找罪受大概也是这群有钱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才会被忽悠。他呆了一天,就看明白了,这培训班不是人人都能来的。首先高昂的培训费是一个坎,接着是入学填表,用此来筛选容易被洗脑的学员,当然进入的学员也互相有裙带关系,有点像传销的模式,一旦学员出了问题,那就追问学员的上级,有这种机制在就算是有矛盾也很快能从内部消除,这算是第二层保险。
但是,如果矛盾激化不可缓和,几层保险都没用,火要烧到眉头了,他们又会作什么呢?
忽然他感觉背上被人拍了下,但他回头没瞧见是谁,所有人都神情专注地看着前方。
舒墨犹豫了下,他可以断定培训班在用致幻药品来控制他们,食物饮品是他们提供的,他没办法不吃。所以刚刚那一拍是突如其来的幻觉还是现实,舒墨有些拿不准,干脆慢慢地往后退,走到了人群最末端的墙角。
丁帆开始将人拉到一边轮流谈话,好几个人都和他争吵起来,但他很有技巧,只用三两语就风轻云淡带过了,反而是聊天之后的学员,脸上呈现出一副从中获取到能量的模样。
舒墨轮到了最后,他嘴里嚼着口香糖,那模样让人感觉玩世不恭,丁帆招手叫他的时候,他随口将口香糖吐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没料到这小小的一个举动被丁帆抓住借题发挥了一把。
“你为什么要在课堂上嚼口香糖?”
舒墨微笑了下:“因为无聊。”
丁帆一愣:“无聊?上课你觉得无聊吗?这是因为你根本没有认真听课,你父母让你来就是为了嚼两颗口香糖吗?”
“事实上这是因为我怕会有口臭。”舒墨扬起一只眉,换了个说法,语气中夹杂着讽刺。
话毕,丁帆双眼中带着厉色,飞快地扫了他了一眼:“这不过是你的托词!在课堂上你就该遵守我们之前给你的一切纪律,先不说课堂上不该做和上课无关的事情,纪律上有很详尽的一条,特别标出不准自备食物。”
很显然,他已经从其他渠道知道了舒墨偷偷带了食物。
这倒是不稀奇,培训班的学员里肯定被安插了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