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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大部分人之前都看过了吧,我今天就多放一章。 (5)(1 / 2)

礼物过来, 全是父母为了感谢曲阿姨而买的。


上车后吹了会空调, 她凉快不少。把贴在额头的碎发往后面拨了拨,她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已拆封的手机包装盒。


小阳春问:“你买的?”


“我爸妈刚给我买的。”


父母给得很突然, 大约是想制造惊喜,所以在她临上高铁前, 才把这份大礼交给她。


她觉得挺有趣,明明她没考上本科, 还要多耗费一年的时间和金钱去复读, 父母却好像她考上清华北大一样开心,最近成天变着花样给她进补,母亲还拉她上街给她买了一堆好看的衣服裙子。


她用了这么多年的2g诺基亚, 也终于在今天换成了4g的智能手机。


父母真是痛下血本了。


她愉快地打开包装盒,对小阳春道:“我刚在车上想换手机,发现手机卡大小不合适。”


“带剪刀了吗?”小阳春问。


“没,有指甲钳。”她说。


小阳春刚准备拿起她的新手机,闻言,他手调转方向,拾起座椅上的盒盖,先朝着她的脸盖了一下,再把手机盖上。


她白了他一眼,抹抹被盖子压到的脸颊。


车子在这时突然急刹,小阳春带着她的手机扑向前,她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万幸虚惊一场,小阳春平安坐稳,她的手机安然无恙。


司机伸出头,朝不长眼的路人一顿国骂。


她指责小阳春:“让你系安全带你不系!”


小阳春把手机盒还给她,依旧不去系安全带。


她和小阳春吵闹了一路,在曲阿姨耳朵快受不了的时候,车子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学校的位置是真的荒凉,位于小镇边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上街只能走半小时路去公交站,再等半小时一趟的公交车。


她以前从没住过校,这还是第一次。寝室六人间,空间较狭小,盥洗需要去楼层的公共卫生间,阳台墙垒得很高,足足到她肩膀,吹凉看景不用想了,整体环境看起来有几分坚苦。


曲阿姨去找那位好友,她问未来的室友借了一把剪刀,然后开始整理她的床铺。


小阳春坐在书桌前替她剪手机卡,她跪在上铺铺床,探出头叮嘱:“你小心点,别给我剪坏了。”


小阳春头也不抬地挥挥剪刀。


她铺完床单开始套枕套,又探出头:“剪好了吗?”


小阳春没回答,她扶着护栏,半截身子往下面书桌探,小阳春忽然伸长手臂,抓住她垂挂下来的头发。


她歪着脑袋朝他手背一拍,小阳春起身,一下跟她脸对脸。


“铺完床了?”小阳春手掌轻按她的头顶。


她捏紧护栏:“快了。”


他手指隔着她的头发,在她颈间捏了捏,过了两秒,他另一只手往上,手机贴住她眼睛和鼻子。


“你用用看。”小阳春说完才将她放开。


她拿着手机缩进床里面,贴了一会墙壁,她才冷静地点开手机。


微信已经注册好了,她的名字和头像都好随意,再看联系人,只有一个小阳春。


头像闪现一个红色“1”。


小阳春:“快铺床。”


这就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条微信。


晚饭吃食堂,食堂就一个,每个窗口排长队,菜色不多,口味也很一般,因为没竞争,所以食堂老板从不下功夫。


她吃惯了她父亲的厨艺和曲阿姨时不时的创新,在吃的方面,她不挑剔,但也讲究口味,这顿饭吃得她有些担忧将来。


曲阿姨从中找寻优点:“好在这里比较卫生。”


她点点头。


晚饭过后,曲阿姨就带着小阳春走了。


如今是八月底,小阳春先前对他父亲说想再多陪陪外婆,所以把去英国的时间推迟了。


方柠萱这回也去英国读书,因为小阳春推迟了离国时间,她如今也还没走。


今天小阳春回去,马上就要准备动身了。


这些都是曲阿姨在吃饭的时候说的。


四周好像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送完人,她有些茫然地在这所面积不大的学校走了一圈,走到月上柳梢,她才拖着沉甸甸的脚步回寝室。


在这所学校里,不存在学习以外的事。夏季天亮得早,每天清晨刚见光,她就得从床上起来,晚自习十点结束,但寝室十二点熄灯前,书本还在沙沙翻页。


一日三餐只能吃没任何花样的食堂,学校出不去,周围外卖少,闲杂人等也不允许放入内,偶尔有同学叫一个外卖,只能去学校角落偷偷摸摸接头。


起初几天她还能适应,一两周后,她只能痛苦忍耐。冲劲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散的,就像一只气球,开始时鼓鼓囊囊,后来会一点一点瘪下去。


她怕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她就会啪嗒一下掉地上,打回原形。


幸而她把家里的吉他带来了,偶尔能挤出一点点时间,偷偷在无人处弹几下,每次音符从她指尖闪出,她仿佛还能听见芜松镇的黄河浪涛声,惊于窑洞山的险峻和壮丽,闻到老家的满城桂花。


九月了,她在这座陌生的小镇看不见一株桂花,小阳春也已经离开了。


她发起呆,努力维持气球充盈的样子。


这天中午她正跟同学在食堂吃饭,突然收到一条微信。


“你们学校不放外人进?”


她看着对方的头像回复:“对啊,怎么?”


“你出来拿下东西。”


她心脏开始咕咚咕咚。


“你在我们学校门口?”


“嗯。”


她撂下筷子往外冲。


秋风萧瑟,她踩着清脆的落叶一鼓作气跑到校门口,小阳春穿着件短袖t恤和牛仔长裤站在铁门外,视线牢牢锁着她。


她跑近,喘着气,抓着铁门问:“你不是走了吗?”


“后天走。”


“那怎么跑这来了?”


“我跟外婆说跟同学去旅游,旅游完直接飞英国,行李已经提前寄走了。”小阳春道。


“哦……”


过了两秒。


“午饭吃了吗?”小阳春问。


她摇头:“还没。”


“我给你买了饭。”小阳春拎了拎手上的袋子。


她想伸手去接,小阳春收回袋子问她:“找个地方吃?”


她想了想,说:“后门那边有个栅栏。”


后门围墙,底下是砖,上面是铁栅栏,外卖通常只能送些煎饼果子之类,因为铁栅栏缝太小,大部分快餐盒塞不进,也不可能往上抛,先不说会不会摔烂,这栅栏太高了。


小阳春带来的午饭,很不幸,全是不符合递送尺寸的。


小阳春把塑料袋扎紧,尝试递单个的饭盒进来,就差这么一小节宽,可惜了。


汤碗更不用送了,直径一看就不合适。


她说风凉话:“我们学校的防范意识可强了。”


“还是不够。”饭盒都放墙砖上,小阳春说着,把盒盖递进来,再隔着铁栅栏给她夹饭夹菜。


她吃了第一口,才觉得这段时间被打压的味觉又起复了。


小阳春买了不少吃的,有虾和红烧猪蹄,两样炒时蔬,一份加辣加醋的凉拌菜,还有一盒海带排骨汤。


小阳春没吃午饭,给她每份菜都夹一点后,他才捧起自己的饭盒。


“你一个人来的?”她边吃边问。


小阳春点头。


“住酒店吗?”


“小宾馆。”小阳春说,“这镇上没什么酒店。”


“方柠萱呢?”


“上个礼拜就走了。”


“你机票都买了?”


“嗯。”小阳春给她夹一块排骨,又问,“喝不喝汤?”


她咬着肉,看向汤说:“喝不着。”


小阳春舀起一勺,从栅栏里递进去:“过来。”


她看他一眼,小阳春神色如常:“不喝?”


她喝下他喂过来的这一勺,好鲜。


一回生两回熟,小阳春继续喂她,她喝足半完,剩下的全被小阳春仰着头一饮而尽。


收拾着餐盒,小阳春说:“晚饭的时候再过来。”


她也不多问,点头说:“我们五点十五下课。”


“嗯,我在这儿等你。”


五点十五下课,她两分钟就跑到了后门,晚饭时间只有四十分钟,小阳春先给她夹菜,又问了问她的功课,等她吃得差不多了,他才吃自己的。


第二天,她没去食堂买早餐,顶着初升的旭日,吃完小阳春买的汤包和豆浆后,她才去教室早读。


中午依旧在后门吃饭。


晚餐的汤是她提的咸肉冬瓜汤,小阳春仍旧一勺一勺亲自喂她,她想问他为什么不带根吸管,话到嘴边,又和冬瓜汤一起咽了下去。


小阳春说:“我明早走。”


“你怎么去机场?”她问。


小阳春道:“先高铁到市里,再坐机场大巴直达。”


“时间算准了吗?别晚了。”


“不会。”小阳春说,“还有一点汤。”


他舀起一勺,再次喂进来。


她含着勺子,小阳春在她头顶道:“专心学习。”


她正想说别学她老妈讲话,小阳春又低声道:“我再等一年。”


那口汤仿佛卡在了她喉咙里,她抬头,对上他专注的眼神,她忽然失语。


她从前一直认为,他们家里的人是没有任何学习天赋的。


她父母学历不高,年纪轻轻就外出打工,攒到钱后就在市里开了一家小饭馆,从寂寂无名到在当地小有名气,花费了他们十几年的时间。


与她家相反,表妹一家都是学霸,姑姑和姑父名牌大学毕业,作为时政记者常驻国外。已过世的表哥在大学读播音主持专业,成绩优异。表妹就算不用心听课,临时抱佛脚也总能顺利通关。


她有时候会怪天赋这个东西,但天赋有定数,努力却是无定数的。


无定数就意味着千万种可能,所以她要攥紧她最期待的那一种。


之后的日子,她每天五点半起床,夜里零点后才睡,吃饭抢时间,上厕所脑子也在转,走路动嘴巴,吹头发盯着书。


路要自己走,她没捷径也没助力,鞋磨破了不能停,腿酸疼了也只能咬牙,这世上的大部分平庸之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想得到就得付出勇气和毅力。


她挤压着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秋去冬来,春暖花开,四季轮回,万物复苏之后,她再次走进一年前曾经历的考场。


六月下旬,高考成绩出炉,她过了二本线。


父母不敢置信,喜得差点把家里房子拆了,打算摆三天酒替她庆祝。


她报完自己的喜,就钻卧室里给小阳春发了一条微信,小阳春整个六月都在考试,近期要拿证书,七月初才能回国。


她翻他朋友圈,没几条内容,多数都与学校和运动相关,有几张合照,他和众人穿着篮球服勾肩搭背。


她又去看方柠萱的朋友圈,方柠萱最新发的是预科毕业舞会的照片,有她和别人的合影,也有她和小阳春一起跳舞的抓拍照。


苟强还在下面点赞,说方柠萱又漂亮了八个度。


小阳春终于回复她微信:“我要先去趟柬埔寨再回国,我妈病了。”


她返回聊天框。


“阿姨什么病,病得重吗?”


小阳春:“动了一个小手术。”


柬埔寨的医疗资源相对落后,小阳春不放心,所以他暂时归期不定。


后来她在家里弹了几天吉他,高复班的好友们拉了一个群,邀她一起去泰国旅游,不跟团,他们自己做攻略,时间一周左右,人均花费不会太多。


这埋头苦读书的一年,她多了一笔意想不到的收入。她不知道她上传到网上的歌,别人听一听,下载下载,她就能分到钱。


这笔意外之财对目前的她来说金额不菲,足以支撑她的出国游。


因此她答应下来,再抓紧时间办护照,护照到手后,好友们也把攻略做齐了,七月她出发去泰国曼谷,临行前父母硬给她银行卡里打了几千元,她说她钱足够,他们也不听。


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行至高空时,她看见厚重的云层,仿佛开窗她就能踩上去。


她又想起了黄河和那座地形独特的山。


世上风景万千,她如今在这方小世界看到的还远远不够。


他们一行人,五男三女,其中两个男的是书呆子,另外一个男的和女同学甲是情侣,剩下两个男的,性格外向开朗,是这次旅行的组织者。


她和女同学乙相伴一路,吃吃喝喝聊聊天天,就到了曼谷。


把东西放酒店,洗漱一番后,晚上他们一行人去逛夜市。


她们女生胃口小,看见什么好吃的都买一份,拍完照后再分着吃完。


她也拍了几张照,发了一条朋友,玩到走不动路,他们几人才返回酒店。


她先洗漱,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同房的女同学乙说:“你有好几条微信。”


“哦。”


她坐床上拿起手机,先看到母亲发的语音,她听完后回复,然后才点开小阳春的聊天框。


小阳春问:“在哪里?”


她撸几下头发,拿下毛巾,她趴床上回复:“泰国啊。”


小阳春:“没跟我说。”


她正想要怎么回复,小阳春又发来一条:“跟谁一起?”


她:“同学。”


小阳春:“高复班的?”


她:“嗯。”


“几个人?”


“八个。”


“跟团吗?”


“自由行。”


“有男有女?”


“五男三女。”


手机没了动静,头发没擦干,水珠往床单滴,她胸前的床单一片水渍。


她刚把湿的这块揪起来,微信又响了。


“泰国哪里?”小阳春问。


她回复:“曼谷。”


“知道了,早点睡。”


之后再没消息。


她把揪起的那块床单擦了擦,然后靠在床头看电视,等室友洗完澡出来,她再去吹头发。


直到第二天早上,手机才再次响起,是男生催她们起床吃早饭。


曼谷天气太热,一上午玩得满头大汗,中午他们回酒店洗澡,再调整下午的行程。


她小睡了一觉,醒来时当地时间一点钟不到,有一条未读微信,她点开来。


小阳春:“你住曼谷哪里?”


她把酒店名字发给他,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


小阳春:“晚上早点回来。”


她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回复:“干嘛?”


“我晚上到。”


她一怔。


下午的行程她心不在焉,只知道跟着他们走,偶尔拍几张照,食物只吃几口。


天黑前她看了看时间,提前离队,她拦了辆车前往车站。


从柬埔寨暹粒到泰国曼谷,乘国际大巴车只需七小时左右,她今天才知道。


到了车站,她给小阳春发了一条微信。她把双肩包朝前背,翻出一瓶驱蚊水往身上喷了点,然后不停地甩手甩脚,以防蚊子叮咬。


甩到一半,有人叫她名字。


“喻见。”


她回头,语气自如地问:“饭吃了吗?”


“没。”小阳春说。


“那一起吃。”她道。


小阳春从夜色中走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原因,她觉得他晒黑了不少,也比一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更加高壮了。


他们没在这里多耽误,摩的在揽客,他们叫了两部。


车速很快,两辆摩的有时并行,有时一前一后,风把她头发吹乱,她偶尔会看见小阳春在前面回头。


又疾驰了一段路,前面那辆摩的突然停靠路边,她拍拍司机肩膀示意,司机随后也停靠了过去。


司机问对方泰语,她问小阳春:“怎么了?”


小阳春说:“车坏了。”


那辆摩的发动不起来,司机朝小阳春解释加比划。


“没事。”小阳春把钱付了,向她的摩的司机说了几句话,然后他搭着她后背说:“你上前点。”


“你要坐我这辆?”她边问边往前挤。


“反正还剩一点路。”小阳春说。


小阳春虽然高大了些,但她和司机都很瘦,一辆摩托车坐三人也勉强可以,只是不知道这里交规是否严格,不过她白天时也见过一车载三人的画面,大约不被交警逮到就没事。


小阳春贴了上来,明明是开放的空间,她却觉得一下密不透风,连呼吸都变得紧张。


摩托车猛得发动,她稳稳地被夹在中间。


她抓着书包肩带,盯着司机的后脑勺,风再次把她头发吹乱,她看也看不清。


身后的人慢慢环住她的腰,然后将她头发顺到脑后。


“橘子味。”小阳春在她头顶说。


她说:“我喷了驱蚊水。”


“什么?”


风太大,她刚才那声小了,她重复一遍:“我喷了驱蚊水!”


“唔。”


大约是说了一声“唔”吧,她听得隐隐约约。


然后,她头顶被轻轻地碰了一下。


有些痒,她不太确定,于是看向摩托车的后视镜。


照得不全,但她看见,小阳春再次贴住她的头顶心,摩挲了两下,之后嘴唇没再离开。


她脖子僵硬,像被拧紧了发条,紧张地动也不能动,当过了许久,身后的人离开她的头顶时,发条把手一松,她的脖颈仿佛自动向后转。


她仰头,目光失焦没找准位置,最后嘴唇只碰到他的下巴。


她头迅速转回来,呼吸也屏住了,回味刚才那一下,好像有点刺,他有胡渣。


正神游,她忽然被人掰过脸。


身后的人一手托在她头侧,一手掰起她脸颊,在她什么都没看清时,他直接低头吻了下来。


跳过温柔,他舔|舐了一下后,生疏地闯进了她的牙关。


相触的一瞬间,身体过了电,她毫无支撑,只能紧紧攥住书包肩带。


摩托车疾驰在夜晚的车水马龙中,曼谷的热浪汹涌又猛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让你们破费了,这章晋江币花得多了吧,下次我会让你们省钱的!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橙月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考试加油鸭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辣子雕 4个;叶昔、月游、慢吞吞小姐、倩倩、考试加油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小瓜吖 40瓶;jingle 16瓶;考试加油鸭、rambler075、五月s 10瓶;41777028、苑子 5瓶;白理如丝、秋天的茉莉 4瓶;闪电之父古德里安 3瓶;不正常菌、绿覮襩olo 2瓶;斗斗?、shusu、昵昵昵昵、不下雨了、王大陆现女友、cool、澹澹 1瓶;


☆、第 22 章


这是一个陌生的国度, 月光之下是一张张东南亚面孔,说着一口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他们不认识这一路的人, 也没人认识他们,所以她才敢这样放纵。


她恍惚地想。


她乘在热风中, 耳朵像被一双手盖住, 眼睛不自觉地闭拢, 过电后的身体麻木而无法自控,意识轻飘飘,却又断断续续地清醒着。


这是一场刺激的冒险, 仿佛她的脚真的踩在了云上, 来时飞机上的天马行空成了真。


她无法自拔,从僵硬的被动逐渐变成迎合。


直到摩托车突然停下,她随之一晃, 两人毫无预兆地分开,她才发现自己眼睛也热得湿漉漉的。


已经到达酒店了。


她心脏乱打鼓, 手背抹了一下湿哒哒的嘴巴, 身后的人先下了摩托车。


她忽然忘记脚应该踩哪,蹬了两下都踩空, 小阳春卡着她咯吱窝,直接将她抱了下来。


她贴着他胸口, 他在她头顶啄了一下。


双脚落到实地,她抬头看对方, 发现他脖子一片赤红, 凸起的喉结在滚动,两侧经络也绷得格外紧张,像是刚被迫拉离战场, 战斗因子还在他血液中叫嚣呐喊似的。


小阳春付了钱,说话声音紧绷,他看向她:“是这里?”


她随意地瞟了眼酒店大门,点头:“嗯。”


摩的司机亲切地向他们告别,她极镇定且自然地合掌说“萨瓦迪卡”,手还没放下,就被小阳春一把捉住了。


“走吧。”小阳春牵着她往酒店里走,办理入住登记。


她在前台立着的一块堪比镜子的银牌中,看见自己脸颊上的红印,是被小阳春掐的,她不自觉地揉了揉脸。


小阳春拿好房卡,侧头看她一眼,不声不响地拉着她走进电梯,电梯门慢慢阖上的时候,小阳春亲了亲她脸上的红印子,他的呼吸滚烫又沉重,她也头重脚轻。


这一路,除了“是这里”,“嗯”,“走吧”,他们再无其他对话,沉默地走进小阳春的房间后,她的手已经被握疼了。


关上门,小阳春把他自己的包随手一撂,又把她一直背在胸前的扁塌塌的双肩包扯下扔地上,然后将她拉到了他的胸口。


她其实有了预感,在从摩托车上下来,看见小阳春青筋暴起,脖子赤红的时候。


门背后的吻逐渐失控,白色的单人床深深地陷了下去。


热带地区的曼谷夜晚,所有的描绘仿佛都是热浪、汗水、醉熏,以及失控。


他们迫切焦躁,心火燎原,初次的莽撞后,人类的本能很快教会他们无师自通,她感受到了她和对方在体型上的差距,她哭得像发泄,却又有一种连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感动。


双肩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室友询问她的去向,她身上的人滴着汗水,落进她眼中,滚烫刺痛着她,她视线模糊不清,意识在脑中爆|炸,然后是沉沉浮浮。


她以前问小阳春,横渡黄河到底危不危险,小阳春说:“你在岸上,有时候看着浪好像不大,但你进黄河里面,就会发现你是被浪推着走的,你控制不了。黄河很会吞人,河面下到处都是旋涡,把你卷了,你别想再上岸。”更何况是惊涛骇浪时。


她在黄河边住了三年,年年夏天都见附近居民大胆地踏进黄河,她从不敢尝试。


今夜她想,原来被卷进惊涛骇浪下的旋涡,真会身不由己,难以自救,同时沉沦深陷。


最终,她还是在快窒息时被捞上了岸。


她大汗淋漓,一动不动地睡着,呼吸逐渐平稳,过了一会,感觉有人在看她,她睁开眼。


果然,小阳春支着手臂,伏在她身侧,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她想,线绷得太紧会断,气球吹得太满会炸裂,泄洪时的巨浪能吞没生灵,任何事情克制久了,一旦在极端松懈,就会走向失控。


从高二那个冬天,他朝那个叫许向阳的男生挥出拳头开始,他就一直在忍。


她还记得去年九月,他离开前说的那句咬在齿间的话,他说“我再等一年”。


他多等了这一年,他们也一年未见,今晚他大约再不用克制了,他看着她,眼神是从没有过的放肆。


而她又何尝不是,他们还没开始谈恋爱,却先跨足到这一步。


她不知道第一句话该怎么说,是要扮可怜说好疼好累,还是凶他太野蛮不是人?


她应该害羞,把眼睛重新闭上。


于是她又要闭眼,在她闭上前,小阳春又开始亲她。


她这十几年体会过各种快乐,但从没体会过这一种难以言说的,他们又抱在一起,彼此都对这种亲密感觉着迷不已。


房间闷热,他们身上都是汗,湿黏黏的感觉并不舒服,但小阳春一直抱着她没放。


她窝在小阳春怀里,听见手机又响了,她踢他一下:“电话。”嗓子有些堵,她清了清。


小阳春半闭着眼,在她脸上咬了一口,才下地去门背后捡起双肩包。


她忽然没眼看,双手捂住自己眼睛。


小阳春在她头顶笑了笑,接着一阵翻包声,手机铃声贴近她耳朵。


“接电话。”小阳春说。


她重新睁开眼睛,接起室友电话,小阳春再次上床,床垫往下陷。


“我的天哪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去哪了?”室友谢天谢地。


她清清嗓子才说:“在外面。”


“知不知道我发了多少微信给你,你一条都不回复,打你电话又不接,我多怕你出事,这里可是泰国!”室友自说自话。


她忙打岔:“抱歉抱歉,我没听见。”


“你一个人跑哪里去了,还不回酒店?现在太晚了,你快点回来,不然我们去接你,你现在在哪?”


她只好道:“我碰上一个朋友。”


“朋友?”室友诧异,“你在曼谷有朋友啊?”


她难得心虚,让室友不用等她,她晚点再回,事实上她的房间就在楼下。


挂断电话,她看手机屏幕上一层水汽,问小阳春:“你觉不觉得这间房特别热?”


小阳春汗流浃背,手臂搭着她,脸趴枕头上说:“是热。”


被子早掉到了地上,他们身下的床单湿透了。


过了一会,两人慢慢转头,看向空调出风口,没声,也没风。


原来这两个小时,空调一直没开启。


她无语地踹他一脚,小阳春笑着把她抱起来:“先去洗澡。”然后去门口把空调打开。


她很不舒服,先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忍着脏,她围上酒店的浴巾出去。


地上的衣服都被捡起来扔在湿床上了,小阳春说:“睡这儿。”边上还有一张单人床。


墙壁不隔音,她抓着浴巾,坐在床沿听着水流哗哗响,天人交战两分钟,她还是决定回自己房间。


要跟小阳春同床共枕一晚上,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份害羞似乎姗姗来迟。


她脱掉浴巾,换好脏衣服,走到浴室门外,隔着门对里面喊:“我房间在3012,我先下去了,明天早……”


她话还没说完,浴室门霍地打开,小阳春赤着身,浑身是水地将她捉了进去。


她吓一跳,血往上涌:“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小阳春说:“你脸皮什么时候这么薄了?”


“我当然厚不过你!”


“哦,那承让。”


小阳春把她捉到花洒底下,她被从头淋到脚,鞋子是凉鞋倒没事,但她身上这套衣服自然没法再穿出门。


她像只熟鸭子,红烫红烫地又被翻来覆去洗了一遍。


小阳春带了两套换洗衣服,他把余下一件t恤扔给她。她把他推出门,穿上衣服后翻出吹风机吹了几下头发,半干后她走出浴室,见小阳春穿着件裤衩,坐在沙发椅上,捧着碗饭狼吞虎咽。


酒店刚把餐送上来没多久,他的盘子就空了一半,她问:“你多久没吃了?”


“上车后到现在。”


那是挺久,她捧起她那份,说:“我的给你点?”


小阳春把自己的盘子递过来,她没动:“吃剩了再给你。”


小阳春扯了下嘴角,满不在乎地收回盘子,继续吃他的。


她觉得自己的心肠变软了,她还是先把食物分他一半才开始吃。


酒店的单人床很小,睡两个人实在挤,但这晚他们谁都不抱怨,脸对着脸说了半天话。


“大一九月底开学。”小阳春说。


“我们学校九月一号开学,开学一个礼拜后就军训。”她说。


“哭了给我拍张照。”


“你瞧不起谁?”


“你高一的时候不就哭了?”


“我就故意嚎了两嗓子。”这么幼稚的事她以后都没再做过。


小阳春笑笑,莫名其妙又搂着她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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