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话。
玫妃昨夜才给老祖宗递了消息,约他明日一见,再受不了憋闷的日子,要把所知悉数坦白。
眼见还有一个时辰,厂公便要下朝,玫妃娘娘竟被人毒成了哑巴!她惊恐不已,把自己藏在被子里,见到有人靠近就失声惊叫。
又哑又疯,太医半晌也诊不了脉,沈煜来了亦束手无策。
厚厚的宫墙也藏不住玫妃折腾的动静,柳先生在宫里的耳目自以为得了手,哪知沈煜在琅华宫耗了大半日,又传出还有新的消息——老祖宗精通医理,已寻到了医治玫妃的法子。不出几日,她自会痊愈,该吐的东西依旧得吐干净。
白芷以妆容掩饰了面目,扮做侍女待在玫妃身边,早膳的那一幕,他们虽早有防范,换下了真正有毒的牛乳羹,可沈煜为着逼真,仍旧给玫妃用了药。
她挣扎疯癫的模样甚是可怖,白芷与另外三个宫女一同上前,竟也按不住她。
眼下,玫妃因药力耗尽了体力,昏昏睡去,沈煜屏退了众人,才对白芷道:“你盯了多日,也该回宫歇歇了。接下来,他们怕玫妃招供,会继续派人作祟,你留在这仍是不得安睡。”
厚重的粉黛难掩憔悴,沈煜心疼,他不知这场博弈要耗费多久,是以不忍白芷继续深陷。
白芷坚定摇头:“这人亦是我的仇家,我自然要奉陪。”
她语气平淡,只是就事论事,按捺住了闲杂情愫。她不想被沈煜看穿,在知晓他不是真的仇家后,她很是欣喜。
凭什么让他知道,他的心横竖属于别人。
按照他们的计划,先放出玫妃招供的消息,引柳先生上钩,以便让他在宫里的耳目自行暴露。接着再透露出玫妃的病尚有救,他们想再出手,已难如登天,沈??x?煜加派了人手,不会再给他们接近的机会。
可望而不可即的煎熬,最是磨人。他们会在惊怕中度日,时刻为着玫妃招供惴惴不安,在极度紧张中,若是出现一个可以诛杀沈煜的机会,他们定然不会放过。
“下一步计划,你打算怎么做?”白芷问道,沈煜眸中闪过失落,她问的仍是公事。
心里皱巴巴的,他仍旧得耐着性子好生回答:“宫宴,祭祀,有许多混乱的机会留给他们刺杀我。”
沈煜刻意把最后三字咬得重了些,好让白芷听得清楚,她眉头一蹙,他心头跟着一动,果然,白芷还是担忧他的。
“不妥。这种场合虽人多混乱,但少不了禁军护卫,他们未必敢动手。依我看,还是得选个又热闹又与宫廷无关的场合。”
话音未落,沈煜的心已凉了半截,白芷忧思的竟不是他的安危,甚至更希望他置身险境。实则,为着钓出大鱼,投饵是该下些血本。
“可眼下,我一时想不出这样的场合。”
白芷却道:“不,眼下正有天赐的机缘,你的婚事便是个良机。”
沈煜闻言,脸色一沉,如同置身冰窟。
许久,他才回过神,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婚事?”
白芷脸色平淡,答道:“你忘了,前几日在北湖舟畔,圣上亲自为你赐了婚。”
司礼监掌印的大婚,是眼下京都的头等大事。圣上不但亲赐了金银珍宝,容嫔娘娘还为报相救之恩,特意请了旨前去帮衬。
房产、田庄、商铺乃至管家佣人,容嫔娘娘事无巨细,亲自操持,整日同沈夫人凑在一处,虽相识不久,但亲如姐妹。
人前欢笑不断,人后都变了副嘴脸。
楼染在沈煜的新宅憋了多日,埋怨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原是为着待在沈煜身边,查他的底细,才答应假扮菜户,只是不成想,又惹出一桩婚事,难道他要与沈煜日夜相对?!
一想到要跟臭男人拜天地,楼染只觉反胃,淬道:“你们两个都是属狐狸的!眼下我最吃亏!我可是头婚!头婚啊!”
他哀叹着,颓然倒在榻上,越发觉得两眼发黑。
沈煜咬了咬牙,声音低沉如闷雷,在楼染头顶炸响:“怎么?我这般相貌、身份的男人,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你委屈,我就不委屈?!你是头婚,难道我就不是?!”
楼染毫不示弱,驳道:“男人?你算个什么男人,没了家伙事的死太监罢了!”
白芷被聒噪地头疼,忙劝和道:“楼小公爷莫急,这里头大有商机,沈府选人自然挑的都是底细干净的,那外头的人想知道里面的情况,就得想法子买通下人,可论消息买卖,谁比得过您呢。”
有利可图,楼染这才收敛了怒气,冷哼了一声道:“此言有理,若让老柳的人直接混进来,他恐怕会觉得有诈。但我倒是可以把你们想让老柳知道的情况设法递出去。”
转瞬间,楼染已提群而出,忙着去张罗买卖消息一事。
屋子里一瞬静下来,白芷翻看着账目册子,此刻黑着脸的,唯有沈煜一人。
这亦是他的头婚,白芷非但毫不吃味,还忙不迭张罗。自然了,是为着查明仇家,可……前些日子,她明明是会为着他吃醋的。
他坐立难安,本能往她身边站了站,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煜,你挡我光了。”白芷说着,甚至没有抬头。
沈煜更气,她凭什么不在意,莫不是最近没得着机会独处,让她忘却了他的滋味。
头脑一热,他一手按住账本,欺身而来。另一只手托在她脑后,一路下移,挪至脖颈最敏感处。
白芷未及反应,下意识想质问,哪知刚张了张嘴,就同沈煜的唇撞了个满怀。
他的吻毫不讲理,肆意侵占她的领地,空气被碾压殆尽,鼻息扑在面上,温度节节攀升。
白芷在燥热窒息中无法思考,本能地归顺了他,由他带着节奏,或吻或啄。而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被沈煜敏锐捕捉,他嘴角微扬,难掩笑意。
柔软的触觉催生了绮思,越来越多的本能被释放,沈煜的眸沉了又沉,眼神湿润,要把她浸透。
白芷险些溺毙,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襟。
沈煜这才肯放过她,那张俊美的脸忽而凑得极近,揭穿道:“你果然是在意我的。”
白芷眸光躲闪:“胡说!”
沈煜皱眉:“还嘴硬?”
说罢,打横抱起白芷,朝榻上而去。
白芷红着脸,惊呼道:“别闹!这是你的喜床!”
他却邪魅一笑:“那不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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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余晖透过窗棱投射进来, 洒在墙上、案台和肩头。暖意顺着衣衫层层蔓延,落在沈煜心尖,微微发痒。
他微眯起眼, 凝视怀中人, 一刻也不舍挪开视线。近来诸事繁忙, 许久未能与她单独相对。遇到白芷之前, 他习惯了忙碌,一旦闲下来旧忆就会见缝而入,不堪侵扰。
可如今,他渴望躲懒, 与她在无人处,哪怕只是一同晒片刻太阳。
“快放我下来, 仔细被楼染撞见,误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