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的居心,我不敢恭维。”
说罢,把白芷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楼染收起笑意:“我来此就是你那个干儿子所托,他先前撒出来的人,都遭了暗杀。宫里派来的人,应该已经到明山狱了,厂公,您要怎么应对呢?”
明山狱。
狱卒与官吏列队相迎,为首的便是朝廷的钦差崔大人。车马渐渐靠近,却不见厂公大人的身影,他向来是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众人心觉奇怪,面面相觑。这抹怪异落在崔云庭眼中,激起好一阵涟漪,最好沈煜自知事情败露,已和那位小娘娘逃窜了。如此,逮捕他的檄文会铺天盖地而来,沈煜永无翻身之日。
大白日做起美梦,就见视野里人与马都让出一条道路,一架马车辘辘而来,从上面扶下来一个面色惨淡,满身绷带的高大男子。
他无甚血色,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下了车就被抬上了轮椅。
“老祖宗竟被歹人伤成这样!”
“外头的人还传言老祖宗带娘娘私奔?可笑至极!”
“这位崔大人还自称是来犒赏咱们的,我看,就是来对老祖宗兴师问罪的!”
一言一句甚是激烈,这些人都是沈煜一手培养起来的,崔云庭硬着头皮,上前道:“厂公多日不回,圣上已是担心不已,特派我来分忧。不成想,您竟然……”
说罢,眉毛一耷,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众人唏嘘,朝堂的人怎么比南府的戏子还会演。
沈煜虚弱地动了动唇,费了好大的力,才撕扯出些许声音:“都是为圣上效劳,明山狱的内患不除,我有负皇恩。”
他像个极易破碎的冰雕,禁不住半点磕碰。
说罢,手下已推着沈煜往屋里走,天冷,暖炉难当寒风,是以手下走得很快,崔云庭小跑紧跟,如狗皮膏药甩不掉。
“我知厂公劳苦功高,不敢耽搁您休息,只是有一事,我须得问明了好回圣上。”
沈煜咳了几声,才轻轻道:“崔大人讲。”
众人面露愤懑,纷纷围了上来,黑压压把崔云庭堵在中间,是明显的逐客令。
“老祖宗殚精竭虑,眼下需要休息,崔大人不妨过两日再问吧!”
崔云庭哪敢耽搁,沈煜现身之前,他已受尽了冷眼,若这会子不问出来,这帮人不会再给他接近沈煜的机会。
“厂公,听闻您此次外出,有一个女子同行,圣上要见她一面!”
沈煜似是不经意看向崔云庭,强大的气场凝滞了周遭空气,崔云庭只觉面部僵直。
果然,疑云还是指向了他和白芷,沈煜扬起棱角分明的下颌,眸色凉薄,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连想法都不准有。
但若不让敌人嗅到些香味,怎会押上全部筹码呢?是以,沈煜故作隐瞒,道:“我的私事,不敢劳圣上挂怀。待回宫,我亲自解释。”
崔云庭悻悻而去,手下忧虑道:“老祖宗,若是姓崔的奏折里写了不利于咱们的事,可怎么办?”
沈煜轻笑:“怕什么,咱们也写奏折便是。”得写,但不能用自己的人,他眸中闪过狡黠,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陆笙。
沈煜在众人面前牵制崔云庭的空当,楼染已护着白芷从偏门进到了安全的小室。
崔云庭已走,沈煜从轮椅上利落站起,一边扯掉绷带,一边往小室走去。
还未行至门口,已听得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白芷正质问白泽生和温莲,白府出事的前一晚,不速之客到底是谁。
白泽生闭口不谈,厉声斥责道:“你别再和沈煜混在一起,也别再淌浑水!既然已经出了宫,趁早跑远些,再别回来!”
白芷苦涩一笑:“从前阿爹倒是避世,可逃避的结果呢,不还是困在这里!如若这样,我为何不能争一争!”
“你!”白泽生气得说不出话,女儿已不再是闺中娇花,她坚定果断的模样,让他??x?倍觉陌生,可他亦有苦衷,亦有坚守。半晌,才捶案哀切道,“你是宫嫔!他是权宦!你知道和他混在一处会是什么下场吗!”
白泽生虽不知女儿和沈煜究竟到了哪一步,但作为过来人,他与温莲能察觉到两人之间朦胧的情愫。
“我与他……”开口之际,白芷忽觉得心头一凉,她想不通沈煜如何看待她,不是逢场作戏,亦不是衷情。她索性不再想,免得耗费心力,“我与他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阿爹说的哪里话。”
单薄的门板外,沈煜脚步一顿,心被狠狠拧了一把,他想讲明白从前的事,偏眼下事态紧急,并非是坦白的好时机。
是以,沈煜推门,用命令的口吻道:“圣上已经起疑,我送你离开这里。”
白芷惊诧:“去哪?我的仇还没报,我哪都不去!”
虽说沈煜面色如常,可她仍察觉到,他强撑的镇定,暴风雨前夜的平静是假象,就如眼下的沈煜。他怎么了?似乎比以往都更紧张她。
他定定望着她的眼睛,不舍又必须割舍:“收拾东西,一个时辰后,会有马车送你去西北。”
“我不是那群孩子,不需要躲!”白芷亦坚定地回望,“沈煜,我从没有小看过你,所以,你也不要小看我。”
她的声音平和有力,像一双温柔的手,顷刻抚平了沈煜心头的涟漪。
沈煜无奈叹气,罢了,还是输给她了。
他振作起精神,认真问道:“你有何打算?”
宫城。
好几箱珍宝入了琅华宫,宫人们已司空见惯,无人觉得有何不妥。毕竟容嫔娘娘大势已去,眼下最得宠的当属玫妃娘娘。
寝宫里,宫人把新入库的珍宝明细一一秉明,玫妃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见腻了这些,心中另有所盼。
忽而,一个神色匆匆的小太监急奏而来,玫妃眼前一亮,抬手屏退了旁人,才问:“可有消息!”
小太监声音激动到发颤,贴耳道:“我哥哥传信来说,厂公最近总独自去北湖游船,他们不敢凑太近,可听动静不就是那点事吗!眼下,他又往游船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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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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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新月, 清辉朦胧,满天星子盈盈闪烁。
偌大的湖面上,常年停靠数条小舟, 供贵人们泛舟取乐。风声过耳, 船身相碰发出吱吱作响, 仔细辨别, 便能瞧见中间那叶小舟,晃动得甚是激烈,风停了,亦摇曳不止。
涟漪阵阵, 搅乱了一池湖水。
氛围刚刚好,藏身舟腹的女子香肩半露, 抬手要解沈煜的衣带。
沈煜捉住那双玉手,并非阻拦,而是助力她快一些。
女子轻轻笑出声, 凑到耳鬓,故意撩拨道:“别急, 你我有一整夜呢。”
“圣上,您慢些!臣妾要跟不上了。”
“快些!快些!这样的事,你怎不早说!朕一刻也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