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儿郎总有年少深藏的美好,他们会将那个可望不可即的姑娘比作天边皓月。
看来,沈煜心里也曾被明月朗照。
这么一想,鼻尖更是泛酸。
白芷惊觉,她这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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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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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饱受“??x?醋意”的折磨, 心头爬满了虫,轻轻啃噬,又疼又痒。
她本打算待他身子爽利些, 问他几番救她是为了什么, 对她言听计从又是为了什么。眼下, 这些疑问被生生咽回腹中, 她什么都不想说,只是难过。
她才刚鼓起勇气,要在心上给他余留个席位,而他的心早住了人。
一觉醒来, 沈煜已觉身子好多了,这药性子烈, 他也只在紧要关头服过两次,每次都不得不暴露脆弱地一面。
是以,沈煜选择让白芷留在身侧, 有她在,痛苦总能熬过去。只是, 他未料到,有她在,他亦变得懈怠, 总梦见不愿提及的人。
阿爹阿娘的脸, 早在记忆中模糊,若他们还活着, 大抵与白芷的双亲差不多年岁, 他也试图在白泽生和温莲身上, 描摹自家父母的容颜, 可只能瞧见他们血肉模糊的惨相。
再后来, 他梦见自己一路逃回京都,隔着纷乱的记忆,与小姐重逢。他祈求她别走,想好好道声谢。
那是他入宫前最后的暖意,也是支撑他少年时,独自熬过黑暗的一盏灯。
白芷亦出现在了梦里,她躺在红罗帐中,长发散乱,香肩半露,勾缠着他的颈。他们肆无忌惮地向彼此索取,像两根藤条,渴望同根生,同处长。
明月高挂枝头,平等地照亮每一个人,他感念曾在黑暗的少年时,借月色看清了前路。
而经历了那么多杀戮,肯舍命保他的人,只有白芷一个。他因她贪生,因她妄想将来,留在她身边做什么都好,哪怕是条狗。
视野中,白芷面色落寞,他身上又满是热汗,沈煜有些慌了,莫不是梦中无状,对她做了什么。
可衣服都好端端穿在身上,沈煜更觉疑惑,正欲询问,车外有手下通传道:“禀爷,禀姑娘,咱们到了。眼下天色不早,可要留宿一晚?”
她自然是想早些见到父母,可眼见沈煜无甚血色,不由得心软,抢先道:“留。”
大批人马押着山匪继续赶路,留下些人手护他们周全。白芷把沈煜扶进屋,吩咐手下来烧暖炉,取被褥,自己一概不动手,兀自出门去寻香菱。
她把这间不大的院落悉数托付,香菱甚是感念,竟要跪下来向她叩头。
白芷忙伸手阻拦,道:“你好好活着,就算对得起我。”
“姑娘,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再不敢有那些念头,今后我就替姑娘看顾好这院子,若姑娘还用得到我,香菱绝无二话!”香菱热泪盈眶,声音因哭腔黏连含糊。
“好。”她以坚定与温暖回应。
与香菱相谈时,门外总有人影晃过,分明是刻意的,偏装作恰巧路过。白芷被晃得眼晕,索性问道:“到底什么事?”
手下赔着小心的笑意,这才敢进来:“姑娘,求您过去瞧瞧爷,属下们伺候的不精细,爷脸色挺难看的。”
因着在宫外,又有外人,他们一律以“爷”称呼沈煜。不用想,白芷也知是沈煜变相逼迫他们寻她回去,她不过离开了一阵,他就敢不满意。好一个严于律人,宽于律己的臭太监!
“罢了,我现在过去。”
白芷话音方落,手下就难掩喜色,如绝处逢生,缓了好大一口气。
屋内暖炉已燃好,热粥被褥一应俱全,白芷皱眉,也不知他在不满什么。沈煜头发散着,被梳得一团糟,愠怒在脸上清晰可见,手下把篦子塞进白芷手里,如蒙大赦般逃跑。
头发被搞成这样,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替我篦一篦头发。”他以澄澈的眸望过来,
白芷一言不发为他梳拢,乌黑的长发重归柔顺,服帖地垂在脑后。
沈煜察觉出她的别扭,亦看出她想离开,只得再寻些理由困住她。
“我先前出了汗,想换套干净的上衣。”
说罢,摊开了手臂,抬了抬下巴,好方便她解扣子。
这人倒是不同她客套,也罢,从前都亲密无间过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白芷无奈叹气,又折了回来,先用被子围在他身侧,才动手解衣服。
柔荑触碰到第一个纽扣,沈煜已不觉喉结滚动。
他体温本降下来不少,可但凡她不经意触碰过的部分,都变得烫手,他眸光沉了沉,长睫微垂,隐藏着难言的情愫,白芷没看懂,只当他是尚未痊愈,不由得加快动作,好让他早些休息。
里衣被换下,她用身子挡住风口,忙把干净衣物披过沈煜的肩头,俯身去系细带。她不肯瞧他,目光随着柔荑一路向下,隔着衣料,忽瞧见他腰侧又若隐若现的两个小字。
太过朦胧,她瞧不真切,看字形大约是个带女字旁的叠词。
女字旁?难道是谁的小字。
她又想起沈煜梦中失态的模样,手莫名一阵刺痛,如置身极寒之地,眼前也被水雾迷蒙。她未料到本能地反应会这般强烈,慌忙提裙逃离。
当沈煜意识到其中缘由时,已瞧不见白芷身影,定然是他昏迷时露了端倪,才惹得她那般不快。虽不知她探查到了几分,但瞧那泪眼婆娑的模样,已让沈煜心疼不已。
感激与心悦不同,他拎得清楚。
“来人,备马!”
透过窗牖,白芷清晰辨认出策马之人正是沈煜,他身子才好些,又急匆匆奔赴何处?
她下意识忧心,想起人鱼骨处的刻字,又按捺住了。
随他,爱去哪去哪,关她什么事?
白芷与香菱同睡一屋,身侧的呼吸声均匀起伏,白芷辗转反侧,不觉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挨过漫长的夜,她终于在天色擦亮时,又听见了马蹄声。
每一寸皮肉都惊醒,她探出身,打算隔着窗窥上一眼。那个高大的身影没停顿,径直朝她这屋而来,他抬手正欲叩门,怔了一瞬,又重重放下了手。
许是怕搅扰她的梦,他转身撤步,可白芷分明听见他的叹息,如溺水之人的最后一口气。
身后的门蓦地开了,沈煜一惊,回眸就瞧见白芷裹着薄被立着,她眼底的乌青出卖了她彻夜未眠。
没睡着,是为着他吗?
她明亮的眸倒映着天地万物,像一个漩涡,让他难以自持,被深深吸引。夜色褪去,天边泛起青白,一道霞光照将进她清澈的眼底。
沈煜贪心地朝她靠近,这一刻,他只想独占她的视野。
许是他不经意流露的霸道与压迫吓到了她,白芷眸光晃动,用闲谈伪装起紧张:“看什么呢?”
沈煜定定地注视着她的双眼,轻轻反问:“你看我眼里有什么?”
白芷扬起脸想看清些,下一瞬,她瞳仁骤紧,这对漆黑的眸底别无旁物,唯有她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