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寸进尺:“别停。”
她招架不住:“沈煜,沈煜……”
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成了旖旎的魔咒,他隔着衣衫拥着她,好似能感知到她灼烫的体温。
沈煜没停下,又殷勤地种起梅花。
白芷愈发觉得不适,她怀疑自己中了他的蛊,身子吃不住力,软软赖在他怀里,他只碰了碰就让她心绪迷乱,好似??x?每一个吻就吸走了一部分理智。
人没了理智,只会依照本能行事。譬如她眼下抗拒不过悸动,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他的颈白芷光洁,衣襟深处散出好闻的香气,她亦忍不住诱惑,踮起脚咬了一口。
红色的齿痕小巧玲珑,他非但没生气,还顺势一腿半跪,端平了另一条腿给她坐,这样的高度她不费力就能咬到他。
该说他体贴吗?她来不及思考这些,本能地在他的脖颈处,肆意索取。
许久,脑中的热潮方才退去,她冷静下来,被眼前情景着实一惊。他脖颈处的那些红色印记,是她种下的吗?
她怎能沉迷与他做这些勾当,难道忘了此行的目的吗?
白芷从他腿畔起了身,虚张声势地清了清喉,沉声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既然肯听我驱使,圣上面前我会守口如瓶。”
沈煜装出安心的神情,配合她道:“那娘娘想让臣如何效劳?”
这话问到了点上,白芷直言道:“我要你派可靠的大夫去明山狱替我父母医治,同时,我要随行。”
两年多未见面,她当真思念得紧,父亲母亲本就过的艰辛,若是知晓她与白芃还安好,或许能重振勇气。
沈煜点头:“好,此事臣会办妥。”
即便是她已“拿捏”住了司礼监掌印,亦未提及过分的要求,一颗心仍扑在家人的安危上。沈煜从前见过许多人,一旦手握重权,就会忘了初心。幸而,白芷没有,他亦没有。
正月过半,立春将近。
每年立春时节,圣上都要去祭祀天神,祈求春耕顺遂,风调雨顺。自他懒政以来,皆是沈煜代劳。
同时,揽月轩的容嫔娘娘亦因感染风寒,不能再侍寝,后宫嫔妃纷纷笼络老祖宗,企图在他临行之前,争下这个机会。
离宫这日,天气甚好,日光清透温和,渡来融融暖意。
白芷与沈煜同乘一架马车,她特意请楼染偷偷进宫,帮她上妆修饰了面容,是以无人能认出她就是容嫔。
同行的队伍中,有禁军,有内侍,唯有她一人扮做宫女模样。
是以,眼尖的人一眼就望见老祖宗的马车中钻进去一个姑娘,奇怪道:“这小丫头是谁,从前也没见老祖宗带女人的?”
“大惊小怪,老祖宗也是个从前操持上下,忙得紧,如今姓李的那个老货已被铲除,老祖宗自然腾出手寻些乐子。”
“能被老祖宗瞧上,那是她的福气!”
白芷躲在车里,也逃不过闲言碎语,她脸上忽红忽白,腹诽这算哪门子福气。
余光中,沈煜轻轻勾了勾唇,显然是也听见了这些话,白芷倍觉羞耻,忙岔开话题,道:“宫里都安排妥了?”
因着她眼下拿着他的把柄,是以无人时,已省略了尊称,或是直呼其名为“沈煜”。
沈煜极为配合她:“回娘娘的话,都妥了,保准在您回宫之前,圣上都想不起宣您侍寝。”
白芷疑虑不信:“当真?你安排了谁去?”
“烟雨楼唱戏的那位。”
竟是那位。
白芷点头:“上次她精心准备,却被你我的事搅了,如今也算是赔给她。”
记忆中那位嫔妃的面容涂了厚重的粉黛,是以她并不能清晰想起她的模样,只记得她身段窈窕,唱功极佳,一想到这么美好的佳人要去侍奉那个老昏君,白芷不觉叹气。
沈煜见状,破天荒劝道:“娘娘是在为了她遗憾?若臣告诉您,当时劝圣上以血酒冲喜的人就是她,您还会可怜她吗?”
白芷闻言一惊,不由得被拉扯回入宫的那个晚上。一个娇柔的女子,竟会想出如此歹毒的主意?她原以为这折磨人的法子,出自沈煜之手。
沈煜像是看破了她的心事,长睫朦胧了眸色,他薄唇微扬,勾勒出幽深笑意,低声提醒道:“娘娘,眼见未必为实,得用心呐。”
他端详着她吃惊的模样,语调轻浮,尽是嘲讽之意。白芷隐隐觉得他另有所指,可有寻思不出所为何事,是以,闭目养神不再搭理。
沈煜眉心一跳,如今她占了上峰,当真是半点虚情都懒得施舍。这可不行,该时刻给她点提醒。
正要凑上去,用唇唤醒她,却瞧见厚重的妆容下有难掩的倦意,想来她时刻牵挂父母,并未好睡。
沈煜一瞬冷静下来,再没舍得逗她,反脱下大氅,给她盖得严严实实。他心中哂笑,自己竟也甘心被驱使的一日。
幸而,此人是她。
车队出了京都,沿山路蜿蜒而上,城中的积雪早已融化,可山野寒冷,有些地方冰雪未消,马蹄打滑走得艰难。
沈煜稳稳扶着白芷,不让颠簸搅了她的梦,队伍行进的速度越发慢,炭火在等待中燃烧了大半。
白芷畏冷,无意识地朝他靠过来,索取温暖,沈煜低头瞧着身侧的娇人,露出得逞的笑,身心舒畅。
只是,天色渐晚,若不加紧她必得受冻。
沈煜掀开车帘,催道:“还走不走得动?”
来回话是禁军校尉林远,他骑着高头大马很轻易就瞧见了车内的情景,见沈煜怀中睡着一人,不觉拘谨了几分:“回您的话,大路结冰路滑,走得慢,山上的人在冬日倒是多走小路,冰雪应少些,只是大队人马走不了。”
白芷睡得越发不安稳,紧抓他的衣襟,一个劲呢喃着冷,沈煜握了握她的手,利落道:“选一队人步行,随我的车驾走小路,剩下的人继续走大路,明山狱再汇合。”
林远面露难色:“此处多有盗匪,若是人少,属下担心您的安危。”
可沈煜不应,他只得前去安排。十几个禁军高手当即随沈煜改道,速度确实比先前快了不少,只要在天完全黑下之前抵达明山狱,她便不会受冻。
思及此,沈煜不觉搂得更紧。
忽而一声惊叫划破宁静,接着是嗖嗖的放箭声响。沈煜耳力极佳,他辨得出四周皆有弓箭手,车驾目标太大,是上好的靶子。
是谁在半路埋伏?!
未及多想,他只得先护着白芷跳下车,一手拔刀抵抗着乱箭。很快,他觉察出这箭射程不对,箭体偏轻,应是私铸的。
可绕不住对方人多势众,禁军们虽身经百战,也抵挡了好一阵,才醒过神。
四周的敌人不给他们丝毫的喘息时间,不一阵箭雨过后又是一阵,甚至箭头处绑了火药,燃成火团飞向他们。
火光一碰衣料、枯草当即燃烧起来,灼得人龇牙咧嘴。
白芷早已被吵醒,她惊慌不已,紧紧依附在沈煜身侧,不敢抬眼看四周情形。耳侧是箭啸,身侧是火光,不多时,远处原来一声口哨,四面八方随之有呼号应和,人们高喊着“冲啊”,朝他们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