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上次家里聚会的事,我想你一直对我有些误会,你以为,别人羞辱你时我心里什么感受?幸灾乐祸吗?还是仅仅觉得你给我丢脸了,所以迫不及待想教训你?”湛清然抿了口白水,“我这几天都在想,为什么你是那个反应,也许是我不够关心你,不够体谅你,但我绝对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说,你不在乎我家里人怎么看你,可我在乎。”
他抬起漆黑的眼,似乎能望进她的眼睛里。
燕回饱满的唇一弯,美丽的眼睛扑闪着:“对,我不在乎,你在乎就在乎好了。”
“我怕爷爷对你印象不好,不是我有这个虚荣心,是我希望,我的家人都能喜欢你,喜欢你的话就会对你更好,我希望他们对你好是发自内心的,这样你也会开心些。”
他静静说,“这才是我在乎的。”
燕回微怔,嘴唇翕动片刻,什么也没说出口。
“我在想,当时谈话时机不对,你受了委屈,我不应该那个时候跟你谈要怎么做,让你误解不是我本意。”湛清然把水杯放下,直视燕回,“希望以后我能让你多信任一点,有些事,愿意缓一缓等我来处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生活,你有我。”
他说了那么多,最重要的,不过是三个字,燕回半信半疑地凝望着他,脑子里轰隆隆的,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真的吗?”
湛清然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当然,希望你能给我点时间,也给自己点时间,你可以信任我。”
“可你,”燕回眼睛热热的,她心里酸地要命,声音虚弱,“你心里只有别人。”
“谁?”湛清然打趣地一挑眉,他笑了,“怎么我不知道?”
燕回美丽的眼愤怒地闪烁着:“你有。”
“你想说谁?”湛清然敛了笑意,“叶琛吗?”
燕回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你会信,或者是要解释多少次,你不会再怀疑,我跟她是过去的事了,我很清楚我现在想要什么,想跟谁生活在一起。”他神情严肃,专注地看她,“你能说说,为什么总往这上头怀疑吗?”
燕回心里砰砰起来,她犹豫几秒,说:“我今天去找你的路上,骑车碰倒了她,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我先跟你说一下,我道歉了,也问她要不要去医院,是她自己不愿意去。”
湛清然“哦”了声,说:“我知道了。”
燕回有点惊疑地看着他:“你不心疼吗?”
“心疼什么?”
“我把她撞倒了。”
“你是把她撞倒了,第一你不是故意的,第二你赔礼道歉了,她应该没问题,所以不需要去医院,这件事不就结束了?”
“可她是你爱的姑娘。”
“那是你想的。”湛清然轻飘飘带过,“我跟她,现在是普通同事关系,仅此而已。”
说着,岔开了话,“既然是来找我的,为什么说不是呢?”
燕回后知后觉,脸一红,却把话又兜回来,“你就是爱她。”
“我哪里爱她,你说说看。”湛清然好整以暇伸开双臂,绕到沙发背上,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蓬松的秀发。
“你不爱我,你爱她。”燕回差点说出珍珠发卡,这太自取其辱了,她硬生生憋住。
湛清然大拇指缓缓揉着太阳穴,一手摸了摸她后脑勺:
“你不要总是瞎想。”
燕回欲言又止,眼中水光一片,潋滟生波,一直在他脸上流转着,湛清然忽然起身,他从裤兜摸出一件东西,递给燕回。
她顿时愣住。
是那只珍珠发卡。
他什么都知道,刚进办公室,就敏锐地发觉到燕回翻他东西了,她这个人,总是随心所欲也没什么脑子,桌上东西不是原状,湛清然却记忆力超群,自己办公室有一丝一毫改变的痕迹他都清楚。
果然在燕回先出去时,他拉开抽屉,发现手提袋瘪了一块,那一定是她随便搡进去的结果。
“觉得我爱别人要离婚,是因为这个吧?”湛清然把发卡取出,戴到她头上,“是给你的,不过你这么忙也见不到人。”
“难看死了。”燕回扬手就给拿掉,太用劲,扯下来几根头发,又丢给湛清然。
这枚发卡是托远在欧洲的姑姑买到的高定珠宝。
他笑笑:“哪里难看?”
燕回野蛮地说:“就是难看。”
“那你喜欢什么?”
“所有美丽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我选的这枚发卡很丑陋?”湛清然又给她戴上,像是哄小孩,“给个面子。”
燕回终于别别扭扭收下,蹭得站起:“既然你都求我了,我勉为其难吧。”
说着跑到衣帽间,那里有面大镜子。
好漂亮啊,燕回对着镜子左右欣赏,天哪,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事实是,燕回非常喜欢这个发卡,珍珠颗颗莹润,玫瑰富艳堂皇。
只有她配戴这么夺目的珠宝,两者相得益彰。
对着镜子好一番搔首弄姿,燕回想起什么,换了件丝绒红裙,细腰盈盈一握,又摆弄半天头发,这样搞,那样搞,一个人兴致勃勃在衣帽间搞了半天。
湛清然不知道她在里面臭美,只见人进去后,就不再出来,等良久,过来敲门:
“燕回?”
他怀疑以她那种能吃能睡的性格,也许是在里头睡着了。
门一开,一道艳光扑过来,湛清然往后趔趄了两步。
某人的美,咄咄逼人,极具侵略性,他呼吸滞了几秒,低笑开口:“这是准备?”
“去勾引年轻帅气的男孩子呀,”燕回放肆一勾眼尾,“我们打个赌吧,只要成为我的目标,我都能拿下。”
湛清然笑意跟着森冷下来,他摩挲着她乌浓黑发,一低头,对上她捕捉猎物般的眼神,声音如刀片一样,薄而锋锐:
“我只是你的一个目标吗?”
燕回目光炯炯直视着他,笑得软媚:“不然呢?”
“刚才话说到一半,我想跟你谈的,还有个事。”湛清然拉开自己和她的距离,回了客厅。
燕回心里直翻白眼,觉得奇怪,他怎么回事?今天老阴晴不定神经病一样。
她扭着腰出来,倚在门框那,一脸天真无邪:
“还有什么事嘛。”
“今天晚上那几人是谁?”湛清然语调沉缓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