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七七含着笑意,沉浸在美梦中。昨日熙哥哥再度造访的情景,梦中再历,纤毫毕现。
仿佛觉得羞到燥热,莫七七无知无觉地用一双细细的手臂推远了棉被,单手搭在床沿。翻个身露出单薄肩头,蝴蝶骨伶仃可怜的样子。
昨日午后,哥哥突然叫她出屋烧茶,和顾凝熙两个大男人关起门来不知嘀咕什么。
过阵子她进屋,哥哥就说顾大人以后是他们的义兄了,两人互称“顾家兄长”、“莫家兄弟”。
听闻此言,莫七七首先想到了邻人荤话,什么情哥哥情妹妹的,眼波挂在顾凝熙身上便凝住了。
阔别多日,顾凝熙仿佛消瘦了点,脸色青白了些,看着格外惹人心疼。
莫七七探问,顾凝熙却避重就轻,说自己另有要事,莫家兄弟、莫家妹子,预祝新年欢愉,这便辞别了。
顾凝熙前脚走,莫七七风一般拐进自己闺房内,拿出为他细密缝好、迟迟不敢送出的围巾,给哥哥丢下一句“我去送送熙哥哥”,后脚快步追了出去。
两人并肩而行,体验实在难得。莫七七恨不得时光拉长些、再长些。
她没话找话,忍着脸红心跳用撒娇的语气说,既然已成兄妹,顾大人自当改口,仿自己叫“熙哥哥”的句式,称呼自己作“七妹妹”。
莫七七梦到此处,露出被外的膀子受风,单薄寝衣下小臂汗毛竖立。
她被清晨寒意冻醒,打个激灵,犹豫着睁开眼睛,挪动发酸的手指揉了揉脸。
虽然天光大亮,她侧耳听听哥哥那处没有动静,说不定还在休息,毕竟半夜又咳又吐折腾了一回。
既然如此,莫七七也懒怠起身,索性靠着床角坐起,拥着被子拖到下巴处,被子下面的瘦削双膝拱起,一并屈向平平的胸腹。
她托肘于上,脸正好埋进成掌的双手,就露出几根细长手指和披散于肩的枯黄长发。
整个人团成一团,莫七七感觉暖和了不少,还能藏一藏梦到熙哥哥的羞意。
她虽然记不清方才回笼觉的梦境具体内容,但是不妨碍细细回忆,昨日送熙哥哥到巷口那段第一次独处的时光。
昨日并肩出门,顾凝熙从她手中接过折叠整齐的新围巾,边走边客气道谢。
他目光游弋,悄悄加大步子,不着痕迹拉开两人距离,看起来害羞极了,比姑娘家都扭捏,真不像是成亲数年的人。
莫七七觉得这是熙哥哥对自己的尊重,暗暗甜在心头。
他还柔声说,叫七妹妹太过唐突,不如称呼为“七娘”。
莫七七响亮应了这声“七娘”,随之眼珠滴溜溜一转,手脚轻快将熙哥哥放进袖袋的围巾抽/出抢回,将被男人小臂烘暖的围巾缠绕到他脖颈上,嘴里说着:“我帮熙哥哥围上,看看合适不。”
顾凝熙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愣在原地,呆呆任由莫七七施为。
“好歹弯弯腰啊,这么老高的个子,人家踮脚都踮酸了。”莫七七为顾凝熙左右两圈绕着围系好,尾端拧结,然后退开两步拍拍手,欣赏着,娇嗔着。
顾凝熙沉默许久,才伸手抚上棉布围巾,叹息着低声说:“从没有人,不先说清自己姓名,就碰触我的。”声音细弱几不可闻,莫七七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到的这样。
顾凝熙另起话题,貌似随口问道:“七娘,你们女子,新年喜欢收到怎样的年礼?”
莫七七雀跃起来,蹦跳几步拦在顾凝熙面前,两手食指对点着说:“只要有心,什么都喜欢。糕点啦,布料啦,首饰啦,都可以的,熙哥哥。”
顾凝熙扯唇笑笑,并未接话,但是看样子是记在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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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莫启熟悉的咳嗽声,莫七七的思绪拉回到眼前的莫家小院偏房里,今日已到腊月二十二,熙哥哥说不定在为自己准备新年礼呢。
熙哥哥也没说下次什么时候来,莫七七只手换到心口处轻轻捂住,感受掌下清晰的跳动,对于年节更加期盼。
还有八日才到新年,现在重要的还是照顾哥哥。莫七七麻利地起身,张罗早饭,为哥哥熬药,忙得不亦乐乎。
同时她心底反复琢磨,已经结下了义亲,那么自己到顾府去送份亲手制作的年糕作礼,正好看看熙哥哥,还有他那位听说不算姿容出众的娘子,是否也算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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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顾司丞府,也被常来常往的亲眷们称为新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