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瑜眨眨眼装傻:“什么拿来?扇套子不是给你了吗。”
冬郎直直看着他不说话, 手却未动,周子瑜终是扛不住他这样的目光,从怀里掏出荷包来放在他手上:“给你, 给你还不成吗, 你别这么看着我了,瘆得慌。”
冬郎把荷包拿在手里,方收回目光低下头把荷包跟扇套子仔细收了起来。
周子瑜瞧着他珍重的样儿, 不禁道:“也不知你怎么想的,你姐给你做这些不就是让你用的吗,你这般收起来,不是白费了你阿姐的心意吗。”
冬郎却并未理会他的话, 而是道:“先生留的文章明儿是要考的。”
周子瑜愣了一下,忙道:“玉承峻你别吓唬我,包黑子今儿在堂上只说回去诵读, 可没提要考试。”
冬郎:“你若不信也无妨, 横竖不过明儿挨几下手板罢了。”
冬郎这么一说, 周子瑜便知不是哄自己的, 冬郎虽来的晚, 却是最得先生看重的学生,先生在南楚颇有声望,满腹经纶,只是不拘言笑, 平日里总素着一张脸, 对学生也格外严格,若是犯了错, 不管什么身份, 多厉害的后台, 一概重罚,决不轻饶,铁面无情的一个老头儿,生的黑,偏偏还姓包,故此学生们私底下便起了绰号,叫包黑子,只不过都是私底下叫,当着面可不敢。
不过铁面无私的包黑子对冬郎却不一样,虽说瞧着还是一样的黑脸,可看着冬郎的目光就是与旁人不同,说话也不一样,明显柔和许多。
先生对冬郎如此明显的偏爱,周子瑜却并不嫉妒,周子瑜真把冬郎当自己朋友,并不是因为母亲的书信里让自己照应他,而是从心里服气,未见着人的时候,还觉是个麻烦,好端端的身边忽然多个跟自己一块儿上学的,疑心是父亲安排过来盯着自己的,心里多少有些抵触。
待瞧见了人,竟是个跟自己一般大的小子,虽年纪跟自己一般大,可性子却极稳妥,虽说未正经上过学堂,却异常厉害,经史子集先生问到哪儿都能对答如流,要知道这里虽是梁府家学,却并非什么人都收,即便有荐书,想进学也得考试,而负责考试的先生便是不讲情面的包黑子。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凤子龙孙若包黑子不认可,一样进不来,搬出谁来都没用,再说了,在南楚后台再硬还能硬的过梁府不成,从老侯爷哪儿开始便立下了规矩,家学不教废物,梁府子弟需考试通过方能进学,梁府子弟都如此,外人难道比梁府子弟还金贵?
也正因老侯爷立下了这个规矩,梁氏一族方能人才辈出,包黑子更是脸酸心狠,格外不留情面的,周子瑜如今记得自己进学时,包黑子那张毫无表情的黑脸,让他很是忐忑了一番,虽说包黑子问的题自己并未全部答出,却也答对了大半,怎么也不至于被刷下来吧,后来知道自己过了,着实松了口气,不过从那时起便有些怵包黑子。
不止她怵,学里的谁都怵,包黑子不光不讲情面,真要是被他抓到错处,还会打手板,小时在蒙学都没挨过手板,哪想都十好几了,却跟小孩子一样,挨手板,这疼还在其次,脸真丢不起。
故此,学里没有不怵包黑子的,周子瑜本以为包黑子的性子对谁都一样,哪知冬郎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