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全程在旁看着包黑子考较冬郎,一开始问的倒不难,不过有几题自己答的话也得思量思量,冬郎却对答如流,虽有些意外,却松了口气,琢磨着必是过了吧。
哪想包黑子竟然又问了几题,后面几题异常刁钻,周子瑜可都答不出,心里暗叫糟糕,这包黑子莫不是故意为难,不想让冬郎进学吧,不然出这么难的题做甚?
就包黑子后头这几题,莫说冬郎还未进学,便是如今学里的都算上,也不见得能答出来,这不明摆着想让冬郎知难而退吗。
周子瑜当时觉着包黑子是不想收冬郎这样的寒门子弟,毕竟这是梁府族学,能进学的都是有根底儿的,说句实在话,这些学生里,自己这样出身的都少,若不是母亲跟梁府沾亲,单凭周家,自己是进不来梁府族学的。
更何况,冬郎出身寒门,冬郎之前梁府族学里可从未有过寒门子弟,故此,周子瑜才觉包黑子是故意刁难。本以为冬郎没戏唱了,不想这小子依旧答了上来。
然后周子瑜便从包黑子那张黑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柔和,还有微微点了下头,虽说只是微微点了下头,也把周子瑜吓了一跳,试想从来没有表情的包黑子,看谁都是横眉冷目的,却忽然点了下头,目光仔细瞧得话,仿佛还带着一丝欣慰,能不吓人吗。
周子瑜方知自己先头错的多离谱,包黑子哪是容不得冬郎这个寒门子弟,相反,是极欣赏喜欢,才多考了几题。
果然,之后冬郎拜师进学,颇为顺利,且无论课上课下,包黑子对冬郎都格外不同,甚至下了课,也常叫了冬郎过去他的书斋帮忙。
到如今,谁还不知包黑子偏爱冬郎,虽都在一起上学,但冬郎俨然成了包黑子的关门弟子,包黑子可是有名的眼高于顶,能让他视为关门弟子,周子瑜从心里服气。
周子瑜的性子是,只要让自己心服口服了就是真朋友,他这样直白的性子,冬郎也颇为欣赏,加之两人年纪相仿,很快便熟落起来,周子瑜也就更不拿他当外人了,以冬郎跟包黑子的关系,冬郎说明儿考就一定会考。
周子瑜生怕明儿丢人,便也顾不上再跟冬郎抢荷包了,一头扎进自己屋背书去了,着急忙慌的样子,实在有些可笑。
等周子瑜走了,冬郎方重新拿出荷包跟扇套子来,摆在桌上,先是拿起扇套子瞧,扇套子上绣的是竹石图,虽是小小的扇套子却绣的格外有风骨,冬郎瞧了好一会儿,方依依不舍的放开,又拿起荷包。
荷包上绣的却是一只三足金蟾,荷包不大,那金蟾却绣的格外精细,栩栩如生的,冬郎知道阿姐绣这金蟾是为了讨个吉利,想自己来京进学不就是为了蟾宫折桂出人头地吗。
冬郎摸了摸荷包上的金蟾,心里暗下决心,绝不让阿姐失望,瞧了半晌方把东西重新收起来,取了纸笔给阿姐写信,细细说了自己的近况,信末说东西收到,已尽够用了,一再嘱咐莫再操劳,待写好,末尾落下冬郎二字。
正要搁笔,却听窗外雨声,忽记起在家之事,遂拿起笔在信末又写了一句,小楼一夜听春雨,写好,吹干了墨,折好放到一旁,等着明儿一早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