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顺着心意,弯下腰细细地品尝,过后,眉尖颦起。
确实甜得发腻。
……
翌日早晨,大壮白天要上值,不到辰时就睁开眼,轻手轻脚地收回抱着夫人的手,悄悄掀开被子坐起来。
乔沅向来是睡到自然醒的,迷迷糊糊中感受到热源离开,不适应地蹭了蹭枕头,转了个身,乌发铺散了半床,露出来小半张脸温软如玉。
大壮心尖都要软成一滩水,给夫人掖了掖被子,落下一个几乎感觉不到的吻。
因着节庆到来,庄子上开始洗洗扫扫,各处角落洒上特制的草药水,不让任何毒虫靠近。
大壮出门的时候,正撞上一个抱着箱子的小厮。
小厮认出这是镇国公夫人身边的大红人,诚惶诚恐地求饶。
箱子里是大扫除中清理出来的东西,杂七杂八地掉出来一地。
一个陈旧的画卷滚落到男人脚边。
大壮皱了皱眉,倒没有为难小厮,弯腰捡起那支画卷。
画卷在滚落的途中有些松散,男人手一碰到,画卷就散开了。
画中人穿胄披戴甲,身后一条红披风曳地,相貌威严不似寻常,向着众人怒目而视,画师恨不能给他添上三头六臂,气势近乎骇人。
大壮漫不经心的眼神扫到画中人的脸上顿住,死死地盯着画中人:“这是谁?”
画风略显粗糙,画中人五官近乎失真,任谁也不能把这幅画和真人联系起来,像是普通人家贴在门上的门画。
小厮脸色一白:“这是奴才之前收集的旧物,许是前朝哪个英伟将士罢了。”
大壮眸中渐渐凝聚风暴。
小厮见瞒不过去了,哭丧着脸交代:“是已去的镇国公!”
镇国公生前威猛之名传遍大霁,早前民间有可止小儿夜啼的说法。甚至有的人还把镇国公的画像挂在房里,据说这样可以辟邪。
后来皇帝觉得以生人作像不吉利,禁止了这种行为,把所有的画像都销毁了。
这幅画还是那时候小厮偷偷仿的,撞上邪乎事的时候才拿出来拜一拜,平时不敢叫人知道,只压在箱底。
“求大人不要说出去,奴才这就把画扔掉。”小厮慌忙要把画收起来,却看见这位大人死死地捏着画卷,手上的青筋暴起。
撕拉一声,画卷被撕成两半。
……
晚间,乔沅正用着晚膳,却见这几日都晚归的大壮今日突然提前回来了。
男人面色平静,刚落座,就闻到一股酒香。
乔沅心虚地把自己的酒杯往后挡了挡。
今日底下的人送来浴兰节要祭祖的酒,乔沅好奇地开了一坛。
酒香醇厚,显然不是小乔美人平日里饮的果酒可比,不管是齐存还是大壮,都不会让她碰这么烈的酒。
今日大壮却有些不一样。
男人看了会儿乔沅的面色,蓦然笑了下:“烈酒伤身,不可多饮。”
这是允许她饮酒了。
乔沅高兴地把藏在碗后的酒杯拿出来,没有多想,只当是节庆破例,还主动给他也倒了一杯。
大壮把玩着酒杯,直勾勾地盯着小美人半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的眼神一直没离开夫人,眼珠漆黑,像是隐匿在暗处寻常狩猎时机的凶兽。
这酒果然烈得很,乔沅试探性地嘬了一小口,下一刻就被呛得咳嗽。
火辣的味觉从舌尖一直烧到喉咙,乔沅眼睛都红了,大壮给她倒了一杯冷茶,还不解辣。
乔沅窝在男人怀里,手指揪着他衣服,眼泪汪汪:“这酒一点也不好喝。”
她咳得眼尾都红了,眼珠蒙上一层水雾,眼前的事物都像是盖上一层纱。
大壮给她擦了擦眼泪,指腹沾上水迹:“若是不让你饮,你便会一直惦记着,吃过一次教训就好了。”
乔沅难受地直掉眼泪,还听他这样说,气得打了他好几下。
说是打人,落在身上的力道轻得几乎没有,明明是娇弱得一根手指就能戳倒的美人,还总想着招惹一些未知的东西。
却不知道看着平平无奇,仿佛无害的东西,往往要让她吃大亏。
乔沅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像是泡在松软的棉花里。
不知过了多久,视线中的脸越靠越近,乔沅看着男人嘴唇张合:“夫人,你为何不让下人在粽籺里放红豆?”
乔沅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五官深邃,她伸手摸了摸,指尖从高挺的鼻梁滑到紧抿的薄唇。
“因为……你不能吃。”
大壮眼前闪过之前夫人给他穿的男人的衣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红豆,夫人如何知道。
也许不是他不能吃,而是那个“男人”不能吃。
乔沅意识越发被泡软,眼神迷茫,红晕渐渐从脸颊蔓延开来,鼻尖也染上胭脂色,活色生香。
大壮闭了闭眼,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夫人为何不用那瓶口脂?”
乔沅这时候只想睡觉,埋在他怀里,任性地当没听到。
大壮把她的脑袋挖出来,双手捧着她的脸,执着地又问了一遍。
想睡觉的时候身边一直有人烦是什么样的体验。
乔沅终于被吵醒了,睁开泛着水光的眼睛委屈巴巴:“还不是因为你不喜欢花蜜!”
说是吃起来太甜腻了,谁让他要一直吃啊,世上哪有这样霸道的人。
大壮的心彻底凉了。
他以为是夫人不喜欢,没想到是因为她亡夫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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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下,改成大壮自己发现画卷,小两口的事还是不要让外人插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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