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见的结果和当年一样。
他又被“抓”回去了。
准确说是他本身就还不能走。
宋宛和陆远江在上面碰见十几分钟前给陆风禾拔针的护士, 问他人去哪儿了。
他低血糖已经输完药,血糖升上来很快就好了,除此之外还有点发热, 护士建议最好先留下观察一下再走。
宋宛多问了两句,说他低血糖已经三年多没犯过,这次怎么好好的又忽然晕倒了,护士说可能是疲劳过度再加上长期精神紧张, 就很容易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让她放宽心, 回去睡两天就没事了。
此刻在医院门口, 陆远江把原话转述给他, 让他上去听护士安排, 好好休息。
陆远江一时也顾不上管他刚刚和谁接吻的事情,说先把宋宛送回去, 待会儿过来接他。
伞檐很低,雨幕沉沉, 宋宛又低着头, 陆风禾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见她转身的瞬间,好像是抬手蹭了下眼角。
不过他这会儿什么也不想多问,阴差阳错也算是目的达成, 借着生病暂时逃避几天。
病房里,旁边床四十多岁的大爷出去遛弯儿了, 就他和夏灼两个人在房间里,他没病怏怏的躺着, 上来之前在一楼自动贩卖机买了瓶水, 现在松松散散靠床站着, 喝了口水,无所事事等护士来给他量体温,量完温度没持续变高的话就能走了。
吃点药明天就好。
夏灼看他这样子,也看不出他是真没事还是装没事,安静划了两下手机,还是忍不住问,“你这几天都在干些什么啊累成这样。”
“没什么。”陆风禾这段时间整天陪着宋宛,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他不想再提,“真没什么,就是睡觉少。”
夏灼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现在无聊也就是撕两下那瓶水上的塑料包装,全程没见他拿出过手机,“手机没在身上吗。”
“没在,应该放家了。”他想了下说,“你怎么会来雁平,也没提前告诉我。”
“我要是不来,还真以为你过得很好呢。”
夏灼心疼的看他眼,有些话忍了忍,还是没说,“早上就给你发消息了,你也没回。”
他总是这样,一声不响的,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
如果她不是亲自到了雁平,事后他绝对会扯谎说手机坏了,掉水里了,熬夜打游戏睡懒觉了,反正有一万种理由排着队用来解释一上午没回她消息的事情。
唯独不会告诉她,他来过医院。
他离开东江的这段时间,陈朝阳赵穗子出去玩儿有时也会叫上她,夏灼还在陈朝阳那儿见到了那只捡来的橘猫。
陆风禾走的时候带猫不方便,留爷爷奶奶家也是添乱,陈朝阳自告奋勇说要守护猫儿子,陆风禾就把猫先放他那儿了。
那天东江刚下过雨,筒子楼外地面坑坑洼洼,里面都积起了水。
夏灼在楼下跟他们约好碰面,是陈朝阳先到的,拎着个猫包,说是带它去洗澡了,赵穗子半路堵车,陈朝阳就坐旁边一边逗猫,一边跟她闲聊两句。
陈朝阳一手抱着猫,说着话忽然挺严肃的问她一句,“你知道陆有个奇怪的癖好吗。”
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憋了半天,终于找了个相对贴切的形容,“就……有点儿像那个恋痛癖。”
“我前两年就发现了,但没挑明了跟他说我发现了。高中有段时间他练散打练得特狠,很容易受伤,但他压根不管,像不伤在他身上似的站起来继续,我当时就觉得这人对自己也太狠了。”陈朝阳说。
“我们俩都是男的,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有时候在家换衣服什么的他不会特意避着我,我发现他但凡胳膊上或者什么地方有伤,就反反复复挺久才能好,而且也发现,他是故意的,故意放任不管,故意延缓伤口愈合。”
陆风禾不想让人发现,陈朝阳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跟他提起这件事,只能见缝插针话里话外的内涵他两句,拿话点他。
想让他把这癖好改掉。
但前前后后内涵了他很多次,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
夏灼听他说完,点了下头,“我,撞见过。”
“他说以后不会了。”这话她其实也没多少把握。
如果陆风禾什么都不告诉她,她也拿他没办法。
陈朝阳当时笑了笑,“你知道就行,有些话我跟他说他估计当我开玩笑,不当回事,就拜托你跟他说,他会听进去的。”
“……”
夏灼给陆风禾看了下聊天框,又把手机收走,“你昨天电话里都没跟我说实话,我越想越担心,就来了。”
来了才发现他这人根本就是谎话连篇。
之前他说的轻描淡写,说他的任务就是每天陪宋宛散散步,晒晒太阳,早睡早起,然后一起吃饭,四菜一汤,营养均衡。
结果她到了就看见他这个不人不鬼的状态,根本不像是他说的那么轻松。
“我都说实话的话,是不是有点。”他顿了一下,抬眼看她,“像是卖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