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宁望着眼前这个喝得迷迷瞪瞪的客人,生怕他手下没个轻重把小推车推翻了,连忙走到他身边。
两人靠得近了阮知宁一下子就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阮知宁没有面对酒鬼的经验,不过一直记着来land的客人都不好惹,于是忐忑不安地询问:“客人……您是哪个包间的?我送您回去?”
阮知宁一边说一边悄无声息地夺走了小推车,失去了小推车后这个喝醉的客人压根就站不稳,阮知宁见状赶紧扶住了他。于是这个客人便顺理成章倒在了阮知宁身上,阮知宁也没觉察出异样,艰难扶着他又问了一遍:“客……客人,您是哪个包间的!”
虽然喝醉了但并不影响这个酒鬼判断阮知宁是一个很漂亮的小男生,阮知宁一抬眼就看见了客人阴鸷的眼神。接着脸上一热,他的脸颊立刻被人用力捏了两下。
“……你是这里的服务生吗?”手下的触感细腻光滑,这个客人满意地眯了眯眼,凑上前不怀好意地问道,“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阮知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推了他一下。然而喝醉酒的人本来力气就大,阮知宁不仅没有推开客人,反而被他直接抓住了手腕。
拉扯间小推车受了力,往前滑了一点距离。眼见着这个酒鬼精虫上脑,阮知宁险险偏开头,带着酒味的嘴唇擦过脸颊,阮知宁吓得脸都白了。
这下阮知宁也顾不得自己的小推车了,拼命挣扎起来:“客人!我……我还要送酒!您先放开我!”
跟喝醉的人反抗是最容易引起不满的,这个客人狠狠抓着阮知宁往前走了两步。阮知宁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酒鬼随手拿起了小推车里的一瓶啤酒。
其实会所里时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喝醉酒的客人纠缠服务生,不过大多数服务生都会逢场作戏顺利摆脱难缠的客人。但也有运气不好的,比如阮知宁。
四楼包间的数量本来就少,此刻这片区域只有他们两个人。
下一秒耳畔响起玻璃碎裂的响声,这个**熏心又心狠手辣的客人直接敲碎了手里的啤酒瓶,阴沉着脸去威胁阮知宁:“你他妈给我老实点!”
冒着气泡的澄黄酒液立刻弄脏了干净的瓷砖地板,锋利的酒瓶碎片虚虚抵住了阮知宁的脸颊。
很近的距离,似乎只要阮知宁一有动作酒瓶碎片就会割伤他的脸颊。
阮知宁苍白着脸抬起眸,而他惊恐的姿态似乎很好取悦到了面前这个客人。抵在脸颊上的酒瓶碎片很快被拿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阴险不善的面容。
铺天盖地的酒味令人作呕,这个酒鬼近距离地看着阮知宁,很得意地笑了两声:“今晚你陪哥哥吧……”
就在这个瞬间,阮知宁趁客人分神一把推开了他。然而他的手腕还被他抓着,阮知宁随着这个酒鬼一起踉跄了几步,撞上了一旁的小推车。
冰冷的酒瓶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此时阮知宁只剩下了直线思考的能力——他摸到了酒瓶,而酒瓶能帮他摆脱如今的困境。
深色酒瓶突然在客人的脑袋上碎开,禁锢在手腕上的力道终于消失了。阮知宁颤抖着手丢掉手里的碎酒瓶,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一路从四楼跑到大厅,前台姐姐看见阮知宁正想跟他打招呼:“宁宁……欸!你去哪儿啊!”
阮知宁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整个脑子都是懵的。西边的小巷昏暗安静,阮知宁跑到小巷里,腿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
接到阮知宁的微信电话时贺斯扬并没有立即选择接听,两人又是一周没有联系。虽然贺斯扬一直在等阮知宁的消息,可真正等到的时候又开始迟疑了。
不过他只迟疑了几秒钟,还是按下了那个绿色的接听键。
电话接通后两边皆是沉默,手机里只传来几声慌乱的呼吸。贺斯扬立即察觉出了不对劲,皱着眉喊道:“宁宁?”
阮知宁蹲在黑漆漆的小巷里,其实他发出的声音很小很小,反而更是极度恐惧下产生的短暂哽咽。
“哥哥……”阮知宁睁大眼,定定地盯着漆黑的脚下。他开口时是一个字一个往外蹦的,听得人心都揪起来了:“你……你能不能来一下?”
“好。”其实不用阮知宁说贺斯扬就已经拿着车钥匙出门了,他心里焦急但开口的语调非常温柔,“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好像做错事了……”巷子里的穿堂风吹得阮知宁控制不住地发抖,阮知宁狠狠咬着唇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客人,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
贺斯扬随即反问他:“宁宁自己受伤了吗?”
“没有……”因为太害怕,现在阮知宁脑子里的记忆也跟玻璃酒瓶一样,碎成一片一片的。他颠三倒四地陈述:“他要亲我,还要我陪他……我,我拿了酒瓶……”
“好,没关系。”贺斯扬下楼坐进了车里,抬头时眼神有点冷。他开了手机免提,想到什么给卢秉哲发了几条微信,然后平静开口:“我现在过来了,是在land吗?宁宁不要挂电话,我会不放心。”
“没关系的,不要紧。”贺斯扬不停安慰他,“以前卢秉哲也经常拿酒瓶砸别人的脑袋,没关系的。”
他甚至还夸奖阮知宁:“宁宁做得很好。”
巷子里又黑又冷,阮知宁蹲得太久腿早就麻了。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被冷风吹得冰冷的脸颊,发现手心也是冰凉的。
“哥哥,我在……我在那个小巷里。”只有耳畔的手机因为通话而微微发烫,阮知宁紧紧捧着手机,小声又惊惶地说道,“我一直等你……”
作者有话说:
我也很急!但是第一次总要让双方都情愿!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