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照顾?这是变相禁锢!◎
听到沈别枝的话,就知道那个狡黠任性的少女又回来了。季夜鸣重咬一下,又轻轻安慰。
餍足的男人格外耐心,他松散看着沈别枝浅褐色的眼睛:“客观上来讲,大部分男人,的确是这样。”
他说得坦然,陈述事实般的平铺直叙,难得没温言软语的哄她。
沈别枝倒很喜欢他这一点。
对于某些客观存在的事实,他永远不会试图改变她的看法。
沈别枝眨了眨润泽未干的睫毛,指尖划着他锁骨上被她留下的浅淡伤痕,学着他那样重压:“那可真不公平,据说女孩子与不喜欢的人做,总是会觉得缺点什么。”
她盯着季夜鸣深黑色的眼,不放过里面丝毫的变化。
没有也没关系,万事开头难。
她还年轻。
他精养她两年,就算是个宠物也有点感情,总归跟其他的金丝雀不一样,不会那么快就腻烦。
她有的是时间。
季夜鸣背着灯光,鼻梁上斯文的细框眼镜没有反光,洁净无尘的镜片清晰地映出曼妙可餐的年轻少女。
绵延起伏的雪白里,全都被种下了深红靡艳的花。
但她仍旧叛逆横生地,试图拔取猛兽的胡须。
季夜鸣温热的手掌掬起一捧白雪,温玉质感的指骨重力揉雪掐樱,声调却漫不经心:“别枝的意思是,刚才季叔叔让你缺了?”
沈别枝蹙眉,红润的唇瓣控制不住地溢出低软颤声。
男人的惩罚也是不动声色,平日如何招惹他,就算是今天差点接受别人的告白,他除了冷淡些,也没与她说过重话。
但之前仅是在后花园的泳池游泳,就罚她取消休息日、苦练舞蹈。现在,变成了正大光明地从她身上找回来。
沈别枝咬了咬牙,当即也还回去,她翘起唇角,得意笑:“季叔叔要是没出现在表演厅,或许我现在就不缺了。”
明亮的灯光下,她那浅褐色的双眸秋波粼粼的,笑起来,嘴角就现出浅浅的梨窝。
此时那对梨涡,略显生硬,不比平日生动,盛着些愉悦与痛楚交织的矛盾。
但这样的表情,反倒非同一般地撩人心弦。
季夜鸣喉结缓慢地滚动,他握住小姑娘正揪着他的手,面容平静:“别枝喜欢他?喜欢到想跟他做?”
语调也温缓,听起来好像并没有因为沈别枝挑衅的话而生气。
像在问一件平凡的寻常小事。
沈别枝略有些失望。
她偏头,装作认真想,眼神似迷茫似犹疑:“我也不知道,但是他是我同龄人,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他挺像言情小说里的校园文男主的。”
一口肯定她喜欢对方,才不可信呢。
她有过春心萌动的经验,知道一开始是不确定,是茫然,甚至害怕。
毕竟初觉自己喜欢上季夜鸣时,她花了好长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
说完,沈别枝想起什么似的,快速补充一句:“哦,我忘了,季叔叔不在我们这个年龄阶段,不看小说。”
他书房里那些书,很多都是书封古旧的藏本,她连封面都看不懂,完全与她不在一个世界。
反之,言情小说亦然。
沈别枝不露声色地研究对手,忽然听见季夜鸣笑了,笑声低沉、磁性,动听悦耳。
但以这样近的距离,像阴翳的地下长河一样缓缓流进她耳朵里,有种蛰伏伺机的危险。
季夜鸣那深海般漆黑不见底的双眸,似乎能将她吸进去。
他声调随和,仿若探讨日常般开口:“别枝对他很了解?”
沈别枝尽管本能地犯怵,但仍旧迎危而上,她摇头:“没有,这是很多人都知道啊,如果让梁婉彤来说,她应该也会这样评价。”
季夜鸣粗砺的指腹缓慢抚着她的侧颈,少女的脖颈细长,白腻、光滑,无论舞台还是床,总会扬起脆弱而坚韧的弧度。
令他想到了地下室收藏库里,那些漂亮精致的藏品。
他掀眸,目光专注地注视她的眼睛,自然提起往事:“他是暑假与别枝告白的男生?”
倒是难得的长情。
看到暑假那位男孩告白时的照片时,他在想。
如果沈家不倒,小姑娘没来季家,两个小孩年龄相当,还真挺般配。
可惜了,茉莉花种在了季家,就没有人能拔得走。
沈别枝浑身一僵,不可置信与他对视,她故意板着小脸质问:“季叔叔查过他?”
季夜鸣不语,只静静看她。
她被看得脊骨直发寒,但做出仿若未觉的样子,严肃与他说:“季叔叔与我,是因为你对我有收留养育之恩,我们家更对你有欠,所以我接受。但是陈星宇,你调查他,是侵犯了他的隐私。”
沈别枝知道自己是在生死边缘疯狂作死,更知道触怒他会有怎样的后果。但自古以来,功成名就前,总要吃些苦头。
不然怎会对得起自己所得?
不论最后结局,越王勾践、凿壁借光,哪个不是历经万难才成功?
以她目前对季夜鸣的了解,最可能可就是一场难以承受的sex,虽然可怕,但刨去他的某些令她不能接受的做法,其实她也有爽到。
况且,季夜鸣无论是脸、身材,以及气质,都比大多数娱乐圈明星高级得多,甚至他还洁身自好。
所以最后,就算是她输了,也不亏。
季夜鸣盯着她看了会儿,他慢条斯理下床,边云淡风轻地说:“我不认为在饭局间,偶然听见一件生意伙伴儿子的趣事,有多冒犯对方的隐私。”
沈别枝轻撇了下唇角,根本不信。
之前陈星宇说,他爸爸与季氏谈成一桩合作,但照正常情况,他家的公司,连季氏的大门都摸不到。
季氏给他们一个合作,都能让他们家公司整体上更上一层楼。
“顺便——”季夜鸣平和地瞧她一眼,忽地倾身将她抱起,微笑着友好提醒:“下回最好不要在季叔叔还在别枝里面的时候,提起其他异性。”
冷不防被腾空,沈别枝“啊”地惊呼,下意识搂住男人结实的后颈。
心跳砰砰,即忐忑又害怕,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怎样的。
季夜鸣的房间真的很宽敞,包括浴室。洗手台长而宽,镶嵌在墙上、可以照进大半浴室的长方形壁镜,简单利落,没有过多装饰。
铺着大理石的洗漱台,干净、整洁,反射着流光,洗漱用品都放在墙上的暗格里。
光面的大理石冰凉、坚硬,充足暖气也无法化解温差,沈别枝被冻得一哆嗦。
来不及起,身后的男人倾在她耳畔,温柔沉沉的声音平缓似水:“跪好。”
沈别枝与季夜鸣的房间,每日早晚有人打扫两次,任何死角都找不到一粒灰尘,宽大的镜面也无一丝水渍,清晰等比地映出两人相偎的身影。
终于意识到,接下来比自己意料中要严重得多,沈别枝下意识扭头,慌乱叫他:“季叔叔!”
季夜鸣用虎口掐住她的下颌,不由分说地将她转回去,略抬起,迫使她直面镜子,沈别枝在镜面里对上他幽邃的目光。
他缓缓说:“别枝要看清楚,与你密不可分的是谁?让你快乐到哭的又是谁?”
因为浴室墙面材质的原因,说话略有回声,平稳、温和的嗓音听起来比平日,多了几分诱迫的危险。
沈别枝难以置信,想骂他变态,却因下颌生疼,没办法开口。
呸!老东西!
沈别枝能屈能伸,态度一百八十度地急转,她扭头试图撒娇,央求他放过自己。但季夜鸣今日,铁了心要让她长记性,毫不心软。
他拨开她的质感如绸缎、微微缭乱的头发,放到身前一侧。沉在她颈窝,目光落在镜中沈别枝的眼睛里,让她眼睁睁看着他亲吻她的脖子,一边听他在耳边声声叫她的名字。
不是别枝,是茉莉。
“茉莉。”季夜鸣将他的领带再次系在她的脖子上,他低沉的嗓音如被砂纸打磨过:“我们并非同龄,所以小茉莉与季叔叔相处得不够愉快?”
那声“小茉莉”从他喉间滚出,尤其地温柔、缱绻,如情人般间的温情昵语。
但平静的水面下,又总透着几分威胁。
沈别枝艰难地摇头,声音沙软得一塌糊涂:“没有。”
季夜鸣低声:“嗯?”
沈别枝靠着他、扶他手臂,乖顺地换了种说法:“跟季叔叔在一起,很开心。”
她很清楚,什么时候该有骨气与他倔强,招惹叫嚣他的怒气,什么时候该示弱装乖,从而让自己好受一点。
即使他正叫她最不愿听的“茉莉”。
镜中如聊斋里成了妖的画卷,季夜鸣看着那艳绝无双的靡靡水墨,像一支正被风吹雨打的茉莉花。
白色花朵在枝头被风雨打得颤巍摇晃,好似下一秒就会从中折断,但它却十分坚韧,任凭风雨如何暴力,它都始终顽强地伫立在枝头。
季夜鸣从容“嗯”一声,用十分斯文绅士般的语调低声:“像此时这样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