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女生>春日狂想> 第二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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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6)(2 / 2)

却夏歪头,神情淡淡地对上陈不恪旁落下来的眼神。


见女孩一副即将开溜的没心没肺的模样,陈不恪微微眯眼:“现在没了。”


“哦,那我先走……”


“等开机吧,”陈不恪侧过身,他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低头一揉灿白的发,“我们慢慢算。”


“……”


却夏转身的动作停了一瞬。


然后她就像没听见最后这句,只敷衍地抬了下爪,摆了摆,算是告别过,自己走向拐角了。


她身后。


陈不恪仍是懒懒插兜站着,唯独白色碎发下的眸子一直望着女孩离开的方向。


直到她背影消失在拐角后都没挪开。


“恪总,”张康盛半玩笑地凑近些,“您最近对却夏是不是太上心了,外人看着简直有点像——”


陈不恪等了片刻,没动静。


他凉淡回眸:“像什么。”


“……”


在那双清透又洞彻得渊海似的眸子前,张康盛面上的笑僵了僵。


到嘴边的“喜欢”被他咽回去,一秒切换成嬉笑语气:“有点像,意图不轨?”


“确实意图不轨。”


“?!”张康盛眼睛瞪得浑圆。


陈不恪故意吊了他几秒,走出去几步,他才不紧不慢续上:“想骗她继续给我养猫,算轨么。”


“…………?”


剧本围读会的房间在整个楼层的最南侧。


却夏是进去后,才发现秦芷薇今天竟然比她到得还早。


以这位大小姐往日脾性,别说提前,不迟到半小时就已经是难得了。


而今天,秦大小姐盛装端坐,一听见门响就立刻抬头望来。从看清楚却夏的那一秒起,她的目光立刻发生了从热切期盼到失望再到恼怒的双重变化。


能叫秦芷薇热切的,自然只可能是某个白毛祸害。


却夏想着,踏进门内。


房间里来的人还不多。


剧组工作人员把却夏领去位置上。桌旁的座次显然也和番位有关,秦芷薇坐在长桌近桌首的椅子里,旁边还空着两张,其中最正的主位显然是留给陈不恪的。


与之相对,却夏排在靠末尾处,离秦芷薇还有三张椅子。


前天晚宴的事情肯定传到秦芷薇耳朵里了,却夏巴不得离“火|药桶”远些,坐在末尾最好不过。


但其他人显然不这样觉着。


几乎是却夏刚落座,秦芷薇座位那边就传来声嗤笑。


“死缠烂打抱上了大腿,有些人是不是就以为自己麻雀飞上枝头、要变金凤凰了?”


“……”


却夏刚拿上剧本要翻页的手指停下。


女孩回眸,漠然望向声音来处——站在秦芷薇身边的,面带讥笑开口的人正是秦芷薇的生活助理。


桌旁原本就挺安静,这句一出,后勤组放矿泉水的声音都不敢有了。


“可惜啊,野鸡就是野鸡,”对方刻薄道,“就算靠死皮赖脸舔来的东西,能小人得志几天,等人家没兴趣厌烦了,她还不是得被打回野鸡的原形?”


“好了徐徐,别说了。”秦芷薇冷声,“擅长勾人的才最手段了得,转头她再去不恪面前嚼舌根,吃亏的还是我们。”


“芷薇姐你也想太多了,恪总就是一时心善被她缠上了,她能蹦跶几天?等进了同一个剧组,朝夕相处,恪总自然就看出来谁是珍珠玛瑙,谁是鱼目混珠了。”


“……”


场务人员们噤若寒蝉,神经紧绷,生怕这两边一不小心打起来。


却夏倒是越听越放松。


她单手撑着腮,眼皮没精打采地半垂,仍是没情绪的漂亮脸蛋莫名有种挑衅。


助理余光瞟到,立刻来了火:“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我们说得哪不对吗?”


却夏停了两秒,“啊,”她缓慢撩起眼睫,“是要我给你鼓鼓掌么。”


生活助理憋红了脸:“你装什么无辜!就说今天的剧本围读,早就定下的名单根本没有你!难道不是你求陈不恪让你来的?”


“……”却夏:“?”


这要真是陈不恪。


那他出车费没了。


见却夏不开口,对方以为她心虚,面上浮起冷笑:“腆着脸求来有什么用,不还是只能坐那儿看着?人得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一个替演想登主演的桌儿,你现在看看,别人觉着你配吗?”


却夏凝回眸子。


她坦然而真诚、平静而敷衍的:“我不配。”女孩垂下托腮的手,顺势敲了敲桌,“要不,你来坐?”


“!”


秦芷薇助理差点把牙咬碎了。


正在这死寂关头,会议室的门又开了。


有人探身进来。


黑帽压着一圈微微凌乱的白毛,那人半仰着下颌,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呵欠,长腿进门。


路过桌尾的女孩时,他身影一晃,不紧不慢停下了,


帽舌轻抬。


“我坐哪儿。”陈不恪嗓音慵懒,磁性里透着冷淡。


半屋子寂静。


一两秒后,离着最近的工作人员骤然回神,慌忙抬手:“那、那边的位置就是您的,请您跟我来。”


“哦,谢谢。”


漆黑眸子像曳着一尾无形的线,浅浅从蔫着看剧本的女孩颈后勾过。


陈不恪停了一停,才没事人一样,从她椅背后过去了。


一室安静。


某位白毛顶流宛如定海神针。打他往主位上一楔,尽管只是低着眼皮翻剧本,但秦芷薇和她助理就跟按了静音键似的,半个字言语也没再往却夏这边扎。其他演员或者工作人员进来,也是打过招呼就没再有大声说话的。


却夏复盘剧本的效率都高了一倍。


直到制片人成思文的陪同下,俞洋泽也进了房间。


此时剧组里大半都已到齐,见两人进来,有演员抬头问了制片人好,却夏习惯性地跟着抬眼望去。


然后就和白面胖子对上了视线。


“!”


俞洋泽见她那一秒,表情跟见了鬼似的,脸上肥肉都像颤了两颤:“却……”


成思文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俞洋泽,把人往桌首带:“俞先生,来,我们是坐这边。”


“啊,好。”俞洋泽刚跟了两步,一抬头。


长桌最首,他的空位旁,真皮椅里黑帽一撩,露出双白毛下冷淡漆黑的眼。


那人睨了他两秒,薄唇一挑,左手随意抬了半下。


像个招呼。


阎王爷的。


“——!”


俞洋泽原地刹车,冷汗下了额。


成思文一愣,回头:“俞先生?”


“我,我……我毕竟不是那个,演职人员,坐在那儿,多不、不合适,是吧?”俞洋泽僵硬扭头,挤笑。


成思文四下一扫,了然:“那您看,您坐在哪比较合适?”


俞洋泽急得额头见汗,视线乱飘,然后猛地一停——


他望向桌尾那个唯一的已经低回头去看剧本的女孩,面露小心喜色:“我记得却夏小姐的角色戏份很重要啊,怎么能做那么靠下的位置,这样多不方便剧本围读?”


成思文一噎。


女四号,要说得上重要……


“是啊,很重要,我怎么把这个忽视了,”成思文笑扭头,对身后工作人员,“快,给却夏调去俞先生原本的位置。”


半分钟后。


站在秦芷薇快要杀人的目光下,却夏表情空白地抬手,指了指面前那张空椅:“我坐这儿?”


成制片人慈祥地笑:“是啊。”


却夏忍着,没去看空椅旁的白毛顶流和他另旁的秦芷薇:“这边是男主演和女主演的位置,我坐这里,不合适吧?”


“资方体谅演员,给你让的位置,你就不要推辞了嘛。来,快坐下吧!”


“?”


全屋焦点汇聚一身。


更有诡异目光在她和靠椅坐着的陈不恪之间来回地飘。


对着成制片人和蔼的笑,却夏麻了。


…你没事吧?


唯一的希望只剩一个。


却夏抿唇,慢吞吞落眸,瞥向桌首主位里的陈不恪。


毕竟是剧组里的话语权no.1。


或许靠他——


刷啦。


白毛低着头,懒懒翻过一页剧本,眼皮没抬地换了个pose。


那个间隙,却夏瞥见他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


却夏:……不如靠狗。


就这样,却夏顶着对面秦芷薇炙热的仇视目光,认命地坐到了陈不恪旁边的空椅上。


剧本围读大约进行了两个小时。


由导演和编剧带着过了一遍主要剧情,又分拣出几个单独的镜头,单独进行实例示范、台词跟读。


等进行过这些,就到了剧本围读会的核心目的环节。


“改剧本”。


经纪人们都被喊进会议室来,坐在外围贴墙那圈,离着各自艺人近,也方便做最后的传达和商讨。


张康盛心情轻松地进来,到了陈不恪身后,还没站稳,就在自家祖宗旁边位置上看见了个他觉得不该看见的。


“却夏……”张康盛将险些脱口的惊异压回,“却小姐好。”


却夏抬眸,朝他淡淡点头,又转回去了。


张康盛按着惊跳的心,迅速溜到陈不恪另一侧,蹲下:“恪总,什么情况?”


陈不恪翻着剧本,没抬头:“什么什么情况。”


“却夏…咳,却小姐怎么会坐在你旁边?”


“按角色?”


“按角色就更不可能了,你是男主,秦小姐是女主,女二男二都不在,按戏份怎么也轮不到——”


陈不恪手里剧本一合。


碎发下长垂的睫终于撩起来,他朝身侧瞥去:“是按角色,不是按角色戏份。”


张康盛:“啊?有区别吗?”


白毛顶流手里的剧本朝右侧秦芷薇一划:“剧本女主。”


“是啊。”


陈不恪示意却夏:“我初恋。”


张康盛:“?”


陈不恪:“你说是初恋白月光更重要,还是某任现女友更重要?”


张康盛茫茫然接:“初…恋?”


“asi es.”


陈不恪捏了个响指,靠回椅里,敷衍地转回去了。


(注:西班牙语,意赞同。)


张康盛更加迷茫:“为什么感觉哪里不对。”


却夏:“。”


可惜张康盛没来得及从他家祖宗给他兜进去的坑里爬出来,导演编剧组那边已经宣布围读会继续了。


争取权益或规避风险也是主演们来参加的主要目的,张康盛迅速抛开了无足轻重的纠结,他拿出平板,将公司团队提前开会预估评测过的诉求列表逐一提出。


“……最后一项。”


张康盛合上平板,喝了口水,才望向导演编剧那边,他和善地笑笑:“恪总个人原因,不便接吻戏。这部分可以交给专业的替身演员,服化道方面,我们团队都会予以高度配合。”


导演组一众闻言,遗憾地对视了眼。


而遗憾之余,又略有松了口气的意思,倒是没什么意外。


陈不恪在圈内的断层流量和粉丝基数过大,甚至可以说严重超过一般剧组公关团队的负荷范围。


他的荧屏首秀造成的圈内动静到现在都没平复,吻戏自然可以是引爆网络平台的天大噱头,但同样也可能是个能爆出连环的恶性场面的不定时|炸|弹。


替身上确实是最保险的方案。


编剧和导演交换过意见,点头:“当然,我们理解。那恪总的吻戏部分,就交给替身完成。”


这边话声一落。


回神的秦芷薇迫不及待,没等经纪人开口就立刻跟:“吻戏部分我也要替身。”


“——”


室内一静。


经纪人责怪地眼神暗示秦芷薇,赔着笑向导演编剧缓和话口。


桌首。


始终半垂着头,漫不经心地翻看剧本的陈不恪一顿,翻页的手指徐缓停下。


他清峻侧颜上颧骨微微绷紧,又松开了。


一两秒后。


陈不恪抬笔,在剧本空白处潦草写了行草字,然后剧本斜着一歪,像是无意地碰到左边女孩纤白的胳膊上。


正走神的却夏被戳得一绷,眼尾轻提,余光瞥去。


【她的吻戏,谁替】


“?”


却夏从面无表情缓蹙了眉心。


这位白毛顶流是不是闲得哪疼,四周那么多人都可能看到,他搞小动作就为了问这种事?


却夏把那人剧本往后微微一推,胳膊缩回去,当没看到。


陈不恪:“?”


却夏心安理得地垂着眼,翻去了下一页的剧本。


第一行字还没看完。


黑色字体跟着哗啦一声轻响,扭曲成了小蝌蚪。


却夏定睛,看清插入视野的矿泉水瓶。


顺着那支水瓶向上,是只冷白凌厉的手,淡蓝血管跟着指骨性感地绷起,直延伸蛰伏进黑色的袖口。


白毛顶流的袖和手。


却夏:“……”


像怕她瞎,陈不恪这次单手拿水,瓶口还撩抬了下。


瞬间。


会议室内话声消止,众目睽睽。


却夏眼角轻抽,忍住了接瓶楔他的冲动:“陈先生客气,我不渴,谢谢。”


陈不恪:“我渴。”


却夏:“?”


指节屈抵着颧骨,陈不恪侧眸,声腔拖得懒洋洋的,“瓶盖太紧,拧不开。”


却夏:“…………”


却夏:“??????”


作者有话说:


却夏:天灵盖一块给你拧开好不好?


蛐家第一个让老婆给自己开瓶盖的脆弱少男,白毛nb


**


明天二合一长章!


**


26、春日


众目睽睽。


却夏只能忍下了把矿泉水楔那头白毛上的冲动。


在会议室安静又诡异的气氛里, 却夏抬手,慢吞吞把那瓶矿泉水接过来,拧开了, 递回去。


从被她拿走水瓶后, 陈不恪就全程安静,一动不动地支着眼皮看她动作。


像个等老师发东西的幼儿园生。


只有在光下更灿白的碎发间, 那双微微熠着的黑眸昭示着这皮下不是什么善茬的真相。


对上却夏不那么友善的眼神, 陈不恪忍着笑侧过来, 上身倾向她, 接住水瓶。


却夏没能完全忍下情绪。


于是交接的前一两秒, 矿泉水瓶在两人手间短暂地僵持了下。


陈不恪微微挑眉,“?”


却夏没情绪地垂眸, 声音轻飘飘地压着:“幼儿园大班毕业了吗,陈先生。”


——幼不幼稚。


“…还没。”


没想陈不恪起眸,答得坦荡自如,“谢谢却夏老师陪我毕业。”


却夏:“?”


在对某个白毛顶流的下限之深的新一轮震撼里, 却夏没能握住水瓶,被那人得逞地拎了回去。


陈不恪忍着笑, 指节一抬瓶身,下颌轻仰,流畅利落的线条勾着喉结上下滚动。


他喝着她开的水, 还神色淡淡地睨她。


气氛忽然诡异而微妙。


寂静里。


终于有导演组的看不下去,干着嗓子咳了两声,“哎呀, 恪总也累了吧, 大家也都喝口水, 稍微休息会儿, 我们等下再继续。”


“……”


会议室里这才慢慢有了人声。


陈不恪放下水瓶,在渐起的噪声里垂了眼,像随口说:“却夏老师,你好像忘了回答我的问题。”


刚过来的张康盛一愣:“却夏老师?这是什么称呼?”他奇怪地看向却夏,“而且要回答什么问题?”


却夏支了支眼。


陈不恪手里写着那行墨字的剧本已经抬起一半了:“就是——”


“啪。”


他手里的剧本被却夏一把摁回了桌面上。


陈不恪一点都不意外,眸子懒洋洋勾落回来,黑漆漆的,勾着似笑而非的逗弄。


却夏轻咬牙,松开:“不是我。”


眼神凶得仿佛要把他一根根骨头敲出来嚼了。


——她的吻戏,谁替?


——不是我。


在面前女孩高压注视下,陈不恪不但不恼不退,反而低眸笑了。


“知道了。”


他双手一抬,作投降状,哑声愉悦地笑着靠回椅里。


“好,不惹你了。”


张康盛:“?”


却夏:“………………”


说不清楚。


像是有人在她心口浇了一把滚烫的油,那点火舌更肆虐地舔上来,灼得人心烦意乱。


看白毛那张足够统一路人审美的侧颜也烦。


…更烦。


却夏暴躁但没表情地低回头去,翻剧本。


中场休息大概有半小时。


艺人们都在和各自的经纪人聊着什么,导演组那边也忙,唯独却夏一个闲人,带她来的萧澈不知去向。


她乐得清静。


只是别的艺人都有经纪人或者助理照顾,导演组也有工作人员负责,唯独她这边算是盲区。


房间里空调开得足,把空气蒸得干燥。


却夏察觉口渴而抬头时,左右看看,也没找到一个能问水的工作人员。


却夏拖开了椅子,无声起身。


刚要从桌前绕出去,她眼皮底下,靠在主位椅里的白毛顶流忽然从困得昏昏欲睡的状态里撩了眼,“水。”


“啊?噢。”


聊到中间被打断,张康盛从旁边助理那儿接过水瓶,递给陈不恪的工夫他愣了下,看向桌上,“恪总,你这瓶还没——”


喝完。


“咔哒。”


瓶盖被陈不恪随手拧开了,然后腕骨勾着向上一撩,他眼都没抬地把水递到了却夏面前。


却夏停住。


他那边全程行云流水,她连第二步都没来得及迈出去——就好像陈不恪一直注意着这边。


这算是。


白毛顶流的特异功能?


却夏胡乱走着神,没接。


陈不恪依然是没抬头,凌厉微屈的指骨下,剧本翻过去一页:“还你的。”


“…哦,”却夏接过,坐回去,抿了口水,“谢谢。”


陈不恪眼皮跳了下。


他抬手,手肘抵着扶手,按捺地轻挲过右眼睑,但还是没能压下,那句坏心眼的逗弄就情不自禁脱口了。


“客气什么,”白毛顶流低撩着笑,“就当是幼儿园大班生孝敬却夏老师的。”


却夏:“………………”


却夏:“?”


咔嚓。


水瓶被女孩纤细的手指缓缓捏瘪。


张康盛站在旁边目睹全程,流出了惊恐的眼神。他背在暗处悄悄伸出两根手指,用力扯了扯陈不恪的衣角。


白毛顶流懒懒撩眼:“?”


顺着张康盛惊恐的目光示意,陈不恪侧眸,对上却夏手里的瓶子。


他一顿,长眸被更深的笑意压弯。


“别生气,我说笑的,”白毛像只慵懒的大猫那样笑着眯眼,“原谅我吧却夏老师。”


张康盛:“…………”


你说你总惹她干嘛!!


却夏表情空白地把水瓶放了回去。同时把心底小本子上刚给白毛记的功过相抵划掉,又凶巴巴划了一笔。


——迟早有天收拾他。


·


剧本围读会结束一周后,《至死靡他》就要正式开机了。


却夏入圈五年,除了初期什么武替平模龙套都接的那一年多时间里,她跑遍全国找赚钱的通告,在签进天乐传媒后,她就几乎没离开过h市了。


这更是第一次遇上出省的剧组拍摄。


时间通知得依然有点匆忙。


演职人员的差旅费是剧组报销,封快递寄来,航班的起飞时间定在周五下午。


却夏拿到机票时已经周四了,她给honey安排好了让休假中的于梦苒过来照顾的事情,就连夜打包好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


第二天早上,却夏起早,拎上行李箱出门。


目的地却不是h市国际机场,而是h市郊区一处环境不错的小型精神病疗养院。


“小夏?”


前台的护士见到拖着行李箱进来的女孩,不由一愣,下意识看了眼日历:“这才月中,你怎么提前过来了?”


“最近接了一档新剧,需要去省外拍戏,月末可能没时间。”却夏将行李箱靠上台旁,情绪淡淡问,“她最近怎么样。”


“阿姨还挺好的,除了大前天闹了点脾气,没什么状况。那你赶紧过去吧,我给那边护工通知一下,这会儿应该在室外活动呢。”


“麻烦媛姐了。”


“哎,客气什么。”


“……”


等女孩背影走出通后院的厅门。


前台一个看电脑的男护工从女孩纤细笔直的脚踝上挪回眼:“媛姐,这小姑娘是谁?长得好漂亮啊。”


“少打主意,这可不是你惦记得了的。”


“我哪能啊?虽然是好看,但听你们那意思她妈住咱们院吧?”男护工说,“这可照顾不起。”


“啧啧,你看你那德行,人家就算爸妈都住这儿,配你也可惜了!”


“啊?都住这儿?这得多惨啊?”男护工惊问。


“她爸不住这儿。不过要我说,还不如住这儿呢。”


“哈?”


女护士显然不想多说,扛不住新来的这男护工能纠缠,被他磨得没法,媛姐只好开口。


“这小姑娘命苦得很。她家里条件原本听说很不错,父亲是个做生意的,结果赶上她成年那年,公司破产清算,她爸卷着变现的钱跟小三跑去国外了,就把她娘俩和一屁股债全扔这儿了。”


“卧槽,”男护工听惊了,“这也叫爸?”


“谁说不是呢。”女护士长叹了口气,“这女孩妈妈一直做家庭主妇,对老公外面那些事情一无所知不说,还是个经不住事儿的。”


男护工犹豫了下,指脑袋:“吓疯了?”


女护士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白他一眼:“要只那样还好。当时她家负债太多,债主上门闹事,她妈妈想不开,吃药了。”


“——!”男护工懵了几秒,“那人是救回来,但疯了?”


“是啊,没要命,但伤了脑子,医药费什么的雪上加霜,”媛姐说着失神,手里拿的笔都顿了下,“…唉,可怜这小姑娘,那年她才刚成年呢。”


“那,那后来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大学录取通知下来了,人学校带奖学金来的,她都没去,那可是t大啊……我孩子要能考上去,疯一家我都乐意。”


男护工也急了:“卧槽,t大,不是有奖学金吗?为什么不去啊?”


“学费生活费学校有法子,那家里还剩一两百万的债呢?学校的奖学金能给她填多少?”护士瞪他,“更何况,你以为首都的精神病院和咱这儿一个价啊?她是能把她妈妈扔了不管吗?”


“……”


男护士皱着眉,又无可辩驳,只好转话:“那按您意思,她家里现在是转圜过来了?什么职业啊这么能赚?”


“好像是进了娱乐圈,拍戏做模特什么的吧。她外貌条件好,又聪明懂事,还听话,对什么都学得快,自然比别人赚得多。”


“那也太厉害了,才几年啊,一两百万都还完了,”男护工嘀咕,“不会是做什么不太好的吧?”


“放屁!”媛姐一听就来说了,拿起手里的东西就追着打过去,“人家小姑娘拼着呢,你以为像你!整天好吃懒做的!还敢给我说瞎话,我非抽你不行!”


“哎哎媛姐——我开玩笑的啊……”


疗养院过道,长窗外。


晨起的太阳打着呵欠升空,嵌到正中,将四季青的叶子照得煊亮。午光踩着秃了脑袋的树枝,跳进二楼的病房里。


却夏坐在窗边。


她望了会儿太阳,又转进来,望了会儿病床上吃午饭的女人。


一个炽亮,一个黯淡。


同样的是她们都沉默而遥远,永远不会理她。但只是看着,就会让她觉得世上还有什么是可以牵挂的,还有一丝温度能攥在掌心。


所以却夏早就想好了。


等平平淡淡地度过这最后不到一年的艺人合约,她就拿着手里最后这一年多攒下的积蓄,参加社会高考。


t大她很喜欢的,只是离她的世界有些远,走过去的路太长。


她很累了,不想走那么远,只要在h市就好了,读完四年大学,就找份工作,继续陪着面前这颗从她出生就照耀着她的、已经黯淡了的太阳。


这样对她来说就够了。


除此之外的那些,她不要,也不会去想。


“唔唔,唔唔,唔唔……”


却夏蓦地回神,抬眸望向病床。


女人停下了吃饭,看向她这里,含糊不明地嘟囔着什么。


院里的护工见她要过来,笑着示意了下:“病人是在学您手机的震动呢。”


“…啊,”却夏低头,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抱歉。”


她朝护工点头,转身接起电话。


动作稍快了些,于是等大脑将视网膜接收到的文字信息翻译成“白毛顶流”四个字的时候,通话已经接通了。


却夏慢半拍地迟疑了。


这个时间?


是她看错了还是…?


“hola。”


对面一声散漫低哑,声临其境得如人亲至,打消了却夏的最后一丝怀疑。


女孩默然几秒。


这个时候接到陈不恪的电话,让她莫名心乱。


却夏分辨不清原因,就微微蹙了眉:“你怎么总蹦出西班牙语,你母语吗?”


对面意外:“你怎么知道是西语。”


“…听过。”


“唔,学神啊。”


却夏:“……”


好,更不爽了。


没等却夏情绪转为实质表达,对面那人像隔着电话都听破她情绪,他低低一哂,放轻了语气:“算是母语之一。我外婆是西班牙人,母亲二分之一混血,到我这儿四分之一。”


却夏一愣,这个答案她完全没想到。


于是话脱口:“难怪卷毛。”


“难怪,”陈不恪轻挑眉,“卷毛?”


却夏:“……”


却夏:“一点点,微卷。”


陈不恪凉飕飕地笑:“不是断片了么,看来车里‘撸猫’的手感还记得很清晰?”


却夏:“…………”


趁话题跳崖前,却夏及时刹车,转向正题:“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哦,有,”陈不恪漫不经心道,“剧组知道你没带经纪人和助理,交待我接你一起去机场。同一趟航班。”


却夏顿了下,眼尾拎起:“我们、一起?”


“嗯,有问题?”


“…没有,但没必要。”


“剧组的意思,不然你打电话给导演组抗议?”


“……”却夏无声一叹,“你们在哪儿,我过去。”


“你在家么。”


却夏看了眼窗外的疗养院后院,“不在。在郊区,有点远,还是我过去找你们。”


“不用,地址发给我,车直接过去快些。”


“……”


另一边。


见陈不恪放下手机,旁座里的张康盛才收起自己惊叹的神情:“恪总,我第一次知道您这么扯谎不打草稿的啊。”


“嗯?”


陈不恪懒撩回眸。


“‘剧组交待’?”张康盛感慨,“剧组知道自己这么狗胆包天的吗,都敢给您交待工作了?”


陈不恪淡定勾回:“我不算剧组的人么。”


“?”


“我说的,怎么不能算剧组交待?”


张康盛:“…………”


诡辩这方面,他们恪总称第二,圈里谁敢称第一?


车里无语的间隙,陈不恪手机屏幕一亮,一条新信息发进来。


陈不恪低一垂眼,薄唇带笑地扫过。


等那行字第二遍确定完,他灿白碎发下,那张清峻侧颜间已是半分笑绪不存。


抵着屏,修长指节低低叩了下。


没听见动静,张康盛疑惑地探头过来:“去哪儿接她?不会是什么公众场合吧?那提前说好啊恪总,您可不能下车——”


话没说完。


手机蓦地一合,被冷白指背扣回掌心下。


“?”


张康盛懵逼抬头。


陈不恪侧向窗外,语气淡淡:“不用这边去了,我找人接。”


张康盛:“??”


“大概涉及个人**,”陈不恪凌眉微紧,停了一两秒,他转回来,冷淡睨向若有所思的张康盛,“别打听。”


张康盛笑:“哎,瞧您说的,我是那种八卦的——”


那双黢黑如墨的眸子不为所动,声平音深:“一个字,都不行。”


“……”


张康盛敛去笑容,无奈点头:“明白了,您放心。”


陈不恪眼神微松,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安静须臾。


“不恪?”电话里漏出一点中年男声,意外而沉稳。


“劳叔,麻烦您安排,帮我接送一位朋友。”陈不恪低垂着漆黑长睫,睫隙间,那双半掩的眸子结着霜似的凉淡。


“你都开口了,怎么谈得上麻烦?”对方无奈,“把信息和要求给我吧,我立刻安排。”


“信息我发您,要求,”陈不恪起眸,“没什么,嘴严些就够了。”


“我明白。放心吧,大先生那边不会知道的。”


“多谢劳叔,算我欠您的人情。”


对面似乎噎了下,苦笑:“行,你就这么折我的寿吧。”


“……”


半小时后。


却夏握着她小黄鸡行李箱的提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


就算她对车不感冒,但混迹在圈内,极其知名的一些logo她还是被动了解过的。


比如眼前这辆。


梅赛德斯-迈巴赫。


更别说车门外还站着一位西装笔挺戴白手套的司机先生,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尊贵儒雅18世纪欧派绅士风的高不可攀的气息。


不只是却夏停了。


她旁边送她出来的媛姐也蒙了,好几秒才回头:“小,小夏,这车是来接你的吗?”


却夏回神,表情空白地扭头:“不是,不认识,我打车——”


“您就是却夏小姐吧?”


“……”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司机先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两人面前一米外,话间还微微行了个躬身礼:“我来接您去机场。”


却夏:“…你认错了,我不是。”


对方微露惊讶,随即温和一笑:“先生说您可能会否认,提前给我发过照片,请问需要我拿给您确认吗?”


却夏:“………………”


这都能预知,陈不恪是什么变态吗?


事已至此,却夏只能无奈地跟过去。


在她拒绝之前,对方就温柔而无法抗拒地接走了她的小黄鸡行李箱,并淡然自若地放进车里,成功让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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