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教授背着手,往回走,嘴里念叨:“早还了。”
“你那也叫还?就帮小贺找个房子,能得你。”
姜墨从恍然大悟一下变惊讶,“房子?”
“是咯。”张教授夫人知道点俩人的事,笑道:“就是你那对门,老头联系了房东让租客搬走,不然小贺哪住得进来。”
说完追上走远的张教授,“慢点哟。”
留姜墨一个人在小区里木然。
她当时没多想,隐约觉得贺星沉搬进来这件事有些奇怪,但又觉得应该是巧合,可没想到把原有的租客赶走,自己住进来,住不到一个月,又退租这样的事他竟然真干得出来。
贺星沉疯了吧?
姜墨心底微动,有个小人在拿小铁锤敲她心口,很快敲了个豁口,有风灌进来,缓解不知何时起的燥热。
脑海浮现贝云亭说的最后一句话:“墨墨,他爱你,你要是不确定,去问。”
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现在下班,十五分钟到家。】
......
贺星沉很准时,说了十五分钟果然十五分钟,姜墨只来得及换衣服,妆还没补,便让他在楼下等,又过十来分钟才下楼。
谁料他一见人就一脸不悦,“怎么穿那么少?”
不少,姜墨今天出过门知道外面什么温度,她也早已没了一降温就感冒的毛病。
但贺星沉仍是坚持,甚至下车,“我回去给你拿件衣服。”
姜墨没法,在他“监视”下,轻薄小风衣被换成厚重呢子大衣。
贺星沉这会才注意到她脸上的妆,比往常要浓一些,特别是那双大眼睛,更显灵气。
他笑着转回头,启动车子。
“你笑什么?”他这一笑,姜墨不好意思起来,她去学校上课基本素颜,平时也没什么机会出门,因而化妆,还是今天这样特意精心准备的妆容确实少见。
贺星沉目不斜视、郑重其事说:“觉得我老婆好看,觉得我运气真好。”
“......”
他像变了个人,十七岁的贺星沉可不会随口而出夸她好看,他只会摆张臭脸嫌弃她。
他这么主动一夸,倒让姜墨尴尬起来,别过脸看外面一闪而过的街景,“怎么今天忽然想出去吃?”
俩人住一起以来在外面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来是他工作忙,二来是姜墨空余时间多,有时间自己做饭,而且贺星沉这人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挑得很。
“不是说过,有话跟你说。”
姜墨想起昨晚和今早,什么都不问了,乖乖闭嘴。
吃饭的地方是申城地标建筑一家空中西餐厅,环境清幽,价格美丽。
姜墨这个本地人是第一回 来,很是新奇。
她不恐高,贺星沉知道,不然不会选择这样的餐厅。
但他仍牵着她,牵着她到窗边一个观景位置。
姜墨瞬间被眼前景象惊艳,楼宇宏骏交错,零次栉比,夕阳掩映其中,半边天空被晚霞映红,绚烂多彩。
有别的女孩在摆着各种姿势拍照,贺星沉说:“要不要帮你拍照?”
姜墨坐下来,“不用,我又不是小姑娘。”
“不喜欢这里?”
地点问过江集之后选的,他说女孩们都喜欢这种浪漫的地方。
贺星沉实质上没什么感觉,但他没和女孩约会过,这会儿心里忐忑。
好在姜墨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挺好的,我还没来过呢。”可很快话锋一转,“不过一顿应该花不少钱,你小半个月工资估计没了。”
贺星沉松口气,嘴边抹起笑:“你付钱。”
“???”
“我的钱和卡不是都给你了?”
是这样没错,某个晚上这人不知抽什么筋,把自己的财产跟她说得一清二楚,哪张卡是哪项收入,密码是多少统统告诉她,最后怕她记不住还特地写了个备忘录。
当然那些卡现在都好好在衣柜下上了锁的抽屉里待着。
姜墨无语:“现在都手机支付,我又没绑定你那些卡。”
贺星沉想了会,朝她伸手,姜墨不解:“干嘛?”
“手机给我,我给你登我的软件。”
姜墨笑死,“行了,用不着,不是吃饭吗,饿了,点单吧。”
贺星沉这才作罢,示意服务员,服务员过来时手上只有一束花,贺星沉接过来,再送给她。
单早点好,贺星沉知道她要吃什么,服务员只是过来送花。
是一束白绿交错的洋桔梗,那往常用来配玫瑰的花成了主角。
姜墨喜欢洋桔梗不止是花型,还有它的花语,绿色是坚强和自信,代表有魅力的女性,粉色是对无望的爱的坚持,白色是真挚。
姜墨都忘了他什么时候知道她喜欢洋桔梗的,接过花时眼里只剩惊喜。
一时失语,掩去神色,“吃饭就吃饭,还送什么花。”
但对面人却正经,“别人有的我都想给你。”
姜墨抿了抿唇,觉得时机正好,只是思考了一下午的话到嘴边却被一声惊讶打断:“贺星沉?”
俩人同时看去,看见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以及落后一步跟上来的程怡清。
程怡清还没拉得住人,女人肆意的眼神已经在姜墨身上打转,并疑惑:“贺星沉,这你女朋友啊?”
程怡清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们,见贺星沉越来越沉的脸色,下意识像以前一样心慌了慌,喊住人:“曼曼。”
俩人是大学同学,叫曼曼的女人知道那四年程怡清和贺星沉所有事情,她原先以为贺星沉是块木头才拒了程怡清那么多回,可眼下却撞见这一幕,女孩手中还抱着束花,她一下为好朋友觉得不甘。
于是不顾阻拦,心底想要为程怡清出口气,“贺星沉你不是不喜欢吃西餐吗?不喜欢就不要将就呀。”
又对那一脸怔然的女孩说:“小妹妹年纪应该不大吧?噢对了忘了介绍,我们是贺星沉大学同学,很熟的。”
贺星沉脸已经黑得不行,程怡清再次去拉人,“曼曼,别说了,我们走。”
女人甩开,仍是一脸笑意,“贺星沉这人可不好搞,心里估计有个白月光,小妹妹你小心别骗。”
“曼曼!我们认识,你别再胡说。”程怡清狠了声,她觉得丢人,昨晚已经丢过一回现在又丢一回,每次在他面前都这样狼狈。
而从昨晚,到现在,他至始至终没看过自己一眼。
“姜墨,抱歉。”说完拖着已经停下来的女人离开。
人走了,窗边餐桌气氛却诡异。
姜墨放下那束花,拿起眼前的白水喝了口。
良久,她问:“你不喜欢吃西餐?”
“没有,你别听她乱说。”
“那为什么她说你不喜欢吃西餐。”
姜墨其实不生气,关于他和程怡清的事她早跟自己和解,过去十年,谁没点过往?别说人家根本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不该是她该管的。
就是,就是那被压下去的情绪又冒出来一点,酸酸的。
她不知道他不喜欢吃西餐,他们小时候没机会吃西餐,或者说姜墨从没跟他吃过西餐,所以她不知道这件事。
但程怡清知道。
服务员恰好上菜,姜墨往后退了退,腾出位置。
鹅肝酱、奶油蘑菇浓汤,经典前菜,姜墨却没什么胃口。
贺星沉已经渐渐明白些什么,他解释:“我没有不喜欢吃西餐,不喜欢只是推辞的借口。”又问:“程怡清昨晚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还是你知道了什么?”
怪不得昨晚突然说起那些,想来是误会了。
对面小女人委屈不说话,贺星沉勾起唇轻笑,这顿被打搅的浪漫晚饭看来是吃不下去。
招来服务员,“后面的菜不用再上。”
说完起身走到她身边,在她惊愕的眼神中一手牵起人一手抱花,“走,回家我给你做。”
姜墨震惊:“贺星沉??”
等走到电梯口才想起:“我还没买单啊。”
贺星沉宠溺笑,“傻子,还真能让你买,买过了。”
姜墨此刻心里的小心思已经被他莫名奇妙的操作弄懵,“买了干嘛不吃,浪费。”
“厨师放太多醋,我闻着酸,吃不下。”
“......”
他说回家是真的回家,只是上了车子却不启动。
地下停车场,车内空间密闭安静,不再是开放的嘈杂空中餐厅,更适合说话。
贺星沉转身面对她,“墨墨,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
姜墨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太多了。
她不问,但他得说:“程怡清大学时追过我,我能控制自己却控制不了别人,只能避开,她的邀请我都没有答应,她送的东西我都没要。”
姜墨捏紧手心,轻声说:“为什么不要。”
“墨墨,因为我不喜欢她。”
心里有颗种子在发芽。
她问:“为什么不喜欢她?”
贺星沉笑了笑,越过来握住她膝盖上捏紧的手,看着她:“因为我喜欢你,我在等你。”
“你不是说了,让我不要谈恋爱,让我抵住诱惑,让她们追不上,忘了?真没良心呀。”
种子迅速生根成长。
贺星沉再次温声问:“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她小心确认:“所以,白月光是我?”
“是。”
“......那,是哪种喜欢?”姜墨咬唇,不敢看他,只盯着对面车辆看。
贺星沉目光却炽热,“不是喜欢,我换个词,墨墨,我爱你。”
小苗茁壮成长,枝繁叶茂。
姜墨心脏跳得激烈,压都压不住。
贝云亭说:“他爱你。”
此刻他说:“我爱你。”
过许久,姜墨再说:“……可是,你也爱月月。”
贺星沉听完愣了好一会,心里笑得不行,掰正她一直别扭的脑袋,被迫和自己对视,一字一句对她说:“姜墨,我爱你,不是对妹妹的爱,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是爱情,不是亲情,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花骨朵也长出来了。
他说什么她都相信的。
那颗悬在银河边的星星,好像终于落到她心里。
姜墨看向他清澈见底的双眼,低声说:“那你不问问我吗?”
那灵动的眼睫毛扑闪,真可爱,贺星沉没忍住,捧着她的脸靠近,温柔亲了一下。
“不问,我知道。”
再靠过来时,姜墨还是觉得不可置信,拦了拦,“贺星沉,你没有开玩笑吧?”
他并不答,也没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俯首亲吻那咬得红润的双唇,shǔn xī 舔咬,呼吸交缠。
车内空间狭窄,贺星沉一只手调好位置,再一手捞过人,姜墨一个腾空跨坐在他腿上,被吓到:“呀......”
下一秒,没说完的话全被对方吞掉,身子也被扣住,动弹不得。
气息急促,姜墨渐渐喘不上气。
交叠的身躯发生变化,滚烫不已。
姜墨再次被吓到。
还在地下车库。
她轻推了推那坚硬胸膛,未来得及开口,先听见自己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本就红得不行的脸再次涨红。
贺星沉松开人,眼底暗沉,**汹涌,“回家?”
“......嗯。”
花开了。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宝子们不着急不着急,下午六点,早点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