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床尾处一道黑影闪过,个头不大,速度却极快,带来一阵微风,将洪大川散乱的发丝吹得向后飘起。
他竭力保持着镇定,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将身子尽量伏低,警惕的在黑暗中观望。
“沙沙沙沙”
那声音又一次响起,可是这次,它换了位置,来到了洪大川的身后。
身后?
他明明脚后跟贴着墙面,那东西又怎么可能在自己身后呢?
洪大川心里一惊,汗毛根根炸起,好在身体却还没忘记在战场上训练出来的灵活,就势在地上一滚,呈半蹲伏击状正对着墙面,仰头朝黑漆漆的墙影望去。
可是不看倒好,一看,他彻底呆住了,本就紧绷的身子竟然僵住了,一动都动弹不得。
墙上面,立着个小小的人影,身长也就只有成人的半个胳膊一般,又瘦又小,与其说像个孩子,倒不如说它更像只猴子。
因为,它就这么踩着墙面站立着,身体正正横在洪大川的上方,一双不会动弹的眼睛直溜溜的瞅着他,没有牙齿的嘴巴微微提起,裂开一个及其诡异的笑。
它定定的看了洪大川一会儿,突然顺着墙面走了下来,身体和地面平行,它却走得极稳,脚步踩在墙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不疾不徐的朝下面那个呆若木鸡男人走去。
终于,它来到和洪大川近在咫尺的地方,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指头肚的距离,彼此凝视着对方。
没了黑暗的阻隔,洪大川终于分辨出它是什么了,那个几乎贴到自己脸上的东西,原来竟是一个泥人,一个被捏的惟妙惟肖的泥人。
他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未曾像现在这般害怕过,战场上的厮杀虽然惨烈,但是这种对未知的恐惧却明显更胜一筹,它就像一条没有温度的毒蛇,在一点点的搅缠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将里面的每一滴热度都压榨出来。
好在,洪大川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晕掉,在最后一刻,他一脚踢翻了早早摆放在床边的铜盆,铜盆发出“哐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响亮。
“原来那姑娘说的是对的,人紧张到极点,是会发不出声音的。”
洪大川看着大门从外面被踹开,两道人影拿着长剑冲他跑来时,心中想到的竟然是蒋惜惜对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