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正五味杂陈,那年轻人忽然又问了一句,“黄大嫂,辽阳县中是否还有参加过那场战役的人?”
黄家大嫂一怔,“那些士兵们也都是五湖四海来的,打完仗后也基本都回家了,有一些辽阳本地的当然还是留了下来,算起来,也并没有几人”她瞪大眼睛,“刘家、陈家这么说来,还真与当年的事有关?”
“黄大嫂,除了这三家,还有其他人吗?事关生死,还请您仔细回想。”程牧游见她颇有惊惶之态,忙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有,当然有,相公与刘陈两家来往并不密切,可是,他却有两个至交好友,彼此之间可是一同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情谊。”
“吱呀。”
木门又一次被推开了,月牙看着窗外的天,虽然还没有亮,但是已经能隐隐看到夜色在变得稀薄,很快,启明星就会升起,带走漫长的黑夜。
嗯,很准时,每天都是这个时候,一刻不早一刻不晚。
那道熟悉的黑影立在门边,静静的看了月牙一会儿,踏过门槛走到她身边,一把扯开她嘴中的布团,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将手里的那碗羹汤一勺一勺的喂进月牙的口中。
汤还是热乎的,味道很美味,那人也喂得很慢,及其耐心,一点也不焦急,等她咽下一口,再喂下一口。
终于,一碗汤都喝完了,月牙乖巧的张大嘴巴,等着那团布重新被塞进自己的口中。
可是今天,事情却有些反常,布团没有塞过来,那人就这么抱着她,仰脸望向窗外那颗刚刚升起的明星。
“你怎么了?”月牙说出这几日来的第一句话,由于嘴巴长时间被堵着,她的声音很嘶哑,嘶哑的她自己几乎都不认得了。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月牙觉得脖后一凉,一滴泪砸到她的脖子上,她吃了一惊,刚想回头,却被那人按住头顶,“塔不烟,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没忘记,从来也不敢忘记。”
月牙愣住了:塔不烟?这名字好生奇怪,听着倒不像汉人的名字。
“我叫月牙,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犹豫着说出这句话,听背后久久都没有动静,她笑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月牙吗?我爹说,在娘胎里时我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我娘生我生了整整三天,我就是死活不愿意出来,后来终于折腾够了,我才在三个接生婆的拉扯下从我娘肚子里出来了,爹说,看到我白白胖胖的模样,他终于松了口气,一抬头,便瞅见房檐上挂着一弯新月,极白极美,所以呀,就给我起名叫月牙了。对了,我爹为了我,还在家里建了座亭子,叫瞻月亭,意寓着一抬头便可看到月亮,他这么个粗人,取名字倒是文雅,你说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