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门两边的衙役见她过来,行了一礼,轻轻把门打开一道缝,“晏姑娘,程大人在里面候着您呢。”
晏娘冲他们点下头,侧身走进常宅,她刚进去,大门就在背后关上了,将无数猎奇的目光挡在了外面。
由于案子还未破,宅子里的一切都还和案发时一样,只有常氏夫妇的尸首被运走存放到了别处。晏娘见程牧游站在大门左边的卧房里,便也绕过鱼塘,顺着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走了进去,走到门口时,她看到了地上和窗纸上四散的血迹,便站住不动,目光盯在旁边那两道血脚印上。
“这脚印是常远的,”程牧游从屋里走出来,“史今已经比对过了。”
“常远现在人在哪里?”
“新安府。”
“大人可曾问过他当晚的情况?”
程牧游轻叹一声,“那孩子应该是什么都知道,但是由于现场过于血腥,超出了常理,所以他的脑子已经混乱了。现在若是强行提及那件事情,我怕他会承受不住,万一疯掉了,那常春泽岂不是绝户了。”
“大人倒是好心,将那孩子带到府中亲自照拂,只是,”晏娘眼中微光一动,“这血脚印确实是属于常远的,现场又没有其他痕迹,难道还不能判定他就是凶犯吗?”
“常远刚满六岁,怎么可能有如此力气弑父杀母,又将尸块投掷到鱼池中。”程牧游快步走到晏娘跟前,盯着她波澜不惊的脸孔问道。
“他自是没这本事,但是若他当夜被魂魄操控,那就能做出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了。”
“我也怀疑此事怪异,所以才将姑娘找来,只是,姑娘可有确凿的证据吗?”
晏娘没有说话,径直走到鱼池旁边,程牧游跟在她身后,“晏姑娘,这鱼池里难道有古怪?”
晏娘抓了把鱼虫扔到池中,可是过了很久,也没有一条锦鲤浮上来抢食。
程牧游双眉紧蹙,“鱼都去了哪里?”
“死了。”
“昨日我让人在池子里打捞尸块,折腾了半天,鱼死了也不奇怪。”
晏娘笑笑,拿起池子旁边的竹竿一挑,一条眼睛凸起的红色锦鲤就落在程牧游脚边的地上。她又用那竹竿在鱼肚子上轻轻一划,肚皮就朝两边翻开,露出里面的深红色的血肉。
“大人,你来看看这鱼肚子中有什么?”她招手示意程牧游过来。
程牧游在那条破膛破肚的锦鲤旁边蹲下,刚刚垂下头,又猛地抬了起来,“这肚子里,竟有一张人脸。”
如他所言,鱼肚中的血污和内脏,乍一看并无什么特殊,仔细看去,竟像一张脸,那张脸的眉眼都低低的垂着,做出一副哀伤又怪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