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截然不同的声调从那只白皙手掌的主人身上传来,她握着那王冠反扣在了自己的头顶上方,那王冠便悬浮着停顿下来,璀璨的宝石光芒便立刻显露出了此时此刻真正坐在骆驼上的人影。
那是一个浑身上下都闪烁着微弱亮光的高洁人影,她白皙婀娜的身姿被遮盖在一身宽松的白色长袍之下,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非人的器官,也没有如其他恶魔那样恐怖的火蛇与尾巴,在她的身后,还闪烁着几道虚幻的蓝金色翅膀,让她看起来如同天使一样美丽而高贵。
她慵懒地靠在那一匹单峰骆驼之上,绝美的脸庞之上,一双深邃的散状澹蓝色童孔为她渲染上了一层神性,可眼角处的寡澹眼影与那一头短而卷的金色柔发却又让她看起来颇为亲切,她眉目带笑地看着那撅着个屁股往费舍尔怀里钻的埃姆哈特,随后轻轻伸手一招,埃姆哈特便不受控制地向着她飞了过去,
“啊呀,怎么突然就朝着我飞过来了,是准备要和我和好了吗?”
“拜蒙,唔啊啊!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放开我,你这个杀千刀的...呜呜呜....放开我,费舍尔,救我...”
被称为“拜蒙”的女性微笑看着那在她面前四处乱撞都飞不出去的埃姆哈特,打了一个哈欠,埋怨一般地说道,
“真是不知好歹哎,我不过是对你小小惩戒了一下,让你不能出去乱说在我这里看到的典籍,最后又让你在纳黎的皇家图书馆里好好睡了一觉,如果不是我的话,你还遇不到这位绅士呢,你和他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埃姆哈特飞着飞着,听到了拜蒙的话语之后突然有些不可置信地扭头看着眼前笑眯眯的拜蒙,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你...你是故意把我放到纳黎的皇家学院里去休眠的...你是故意让我去费舍尔身边的?”
“只是一点小巧合而已呀,你一直怀疑别人的态度真的让人很不喜哦,你怎么就对费舍尔这么推心置腹呢?”
“放屁,拜蒙!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这家伙几千年前去凤凰的宴席也绝对不安好心!但费舍尔和瓦伦蒂娜是无辜的,他们不能死,如果你敢对他们出手的话,我就...”
拜蒙捧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眼前凶巴巴的埃姆哈特,轻声笑着说道,
“你是在威胁我吗?”
埃姆哈特看着眼前笑眯眯人畜无害的拜蒙,一种油然而生的毛骨悚然感顿时贯穿了他的内心,让他方方正正的身子一软就要跌落下地面,但眼前的拜蒙已经轻轻伸出了一根手指隔空将瘫软无力的埃姆哈特抬了起来。
看着埃姆哈特一副要虚脱失去意识的模样,拜蒙挥了挥手指将他扔回了费舍尔的怀中,摇了摇头笑道,
“我可没有这么坏哦,你的费舍尔我也没有关注他的必要,哪怕他看起来很特殊...我也是来到了北境才第一次认识的他。”
“真的?”
埃姆哈特将信将疑地扭过头来看向那坐在骆驼上的拜蒙,如此问道。
拜蒙笑着点了点头,颇为真诚地说道,
“嗯哼,不过如果你要多说一些关于我记录的知识给他,我可能就会过来收取一些报酬了,我最讨厌这样的中间商了,你懂的...”
“我来这里是为了之前种下的种子,现在已经要熟了,该到了丰收的季节了。只不过中途和你们玩玩也不错,毕竟魔神中只有我一个人还能行走于世,那帮谁也不服谁的家伙一起待在王朝里除了吵架就是吵架,没有一点意思。”
那如天使一样美丽的拜蒙轻轻拍了拍眼前的骆驼的脖颈,推着它来到了费舍尔的旁边,看着那躺在地上的费舍尔,忽然想到了什么,轻轻伸出了自己藏在白袍下的赤足,那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埃姆哈特连忙飞了起来挡在了拜蒙的面前,生怕她对费舍尔做一些什么。
“等等,你要干什么?!”
但拜蒙只是隔空一指就将他打开了,随后说道,
“他的身上有艾利欧格的印记哎,那个只喜欢摆烂睡觉的家伙居然有一天也会在一个人的身上留下她独一无二的印记,这很有趣...而更有趣的是,如果我将她的印记抹去烙上自己的印记,而后他们再相见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你不好奇吗?”
飞在半空中的埃姆哈特张了张嘴,看着眼前笑眯眯的拜蒙,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到底是好奇还是不好奇,但拜蒙可不理他,她只是伸出了赤足,轻轻踩在了费舍尔的胸口上,将他身上无形的印记一点点踩碎,随后又烙上了一个无形的符号,
“反正除了恶魔,没人能察觉到这印记的变化,他也不例外...但是你可不能和他说哦,那样就不好玩了,如果不好玩的话,我可就要找一点其他的乐子了。”
埃姆哈特连忙闭嘴噤声,因为他比谁都要清楚,拜蒙所说的“乐子”绝对要比印记被艾利欧格发现还要痛苦一万倍的事情,两害取其轻,他也只能为拜蒙保密才行。
但许是连他也没有注意到的,拜蒙刚才赤足踩的地方正正好好就是费舍尔怀中亚人娘补完手册的位置,而且,那手册还因为她赤足的触碰产生了一点切实的位移...
坐在骆驼上的拜蒙笑着略过了费舍尔、埃姆哈特与厄尔温德,径直来到了那躺在地上的瓦伦蒂娜和基座之间。
瓦伦蒂娜的血液已经完全流入了基座之中,那基座之中闪烁的猩红色光芒也表明灵界的污染正在借助它降临于世。
“作为基座的神之格啊,我就不客气了...”
拜蒙坐在骆驼上挥了挥手指,那血液已然干涸的瓦伦蒂娜身体便被她投入了扭曲的基座之中,紧接着,在那不断涌动的基座之前,她朝着那基座伸出了手,随着她白皙的手指轻轻用力,那基座之中某种扭曲而无形的存在便被她轻而易举地取了出来。
这看似平澹、毫无任何声响的动作很快就结束了,可在那之后,眼前扭曲的基座体内猩红色的光芒很快就消逝不见,那扭曲的基座也包裹起了瓦伦蒂娜的身体不断结冰萎缩起来...
在埃姆哈特的眼中,那微笑着将某物收回怀中的拜蒙便如同静坐河边垂钓的渔人一般,她轻而易举地一钩,便纵横了北境的漫长历史。
“啊呀呀,没了基座这里一会就要热闹起来了,我先告辞了,记得保重哦,小埃姆哈特...我们以后再见。”
“......”
没管不停用警惕目光扫射自己的埃姆哈特,拜蒙只是轻轻拍了拍座下骆驼的脖颈,慢慢悠悠地朝着梧桐树上方走去。
那如天使一般的背影越走越远,很快就消失在了埃姆哈特的视野之中,而同时,那些臻冰中的混沌阴影也一点点退去,恍若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现实之中除了那目光复杂、重新缩回费舍尔怀中的埃姆哈特之外寂静无比,可同时在夹缝中,那巨大的的、被灵界污染锁定的巨树阴影形状的基座却陡然消失在了原地,这诡异的一幕让那夹缝之中正在进行艰难拉锯战的三方都微微一愣,陷入了极其短暂的寂静一刻...
但这也同时意味着,僵局已然被打破,即将带领着这场混乱走向无法预测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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