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尾是个什么东西。
即便雪莱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久, 也听说过好多有关于尾兽的传说,甚至逮了只尾兽回木叶, 并且还曾经跟身为九尾人柱力的水户婆婆谈笑风生, 但她也还是不知道尾兽的威力。
尾兽的威力在传说中, 在人们对一代目和宇智波的敬畏中, 在……
在面对尾兽时,无法动弹的恐惧中。
雪莱“啧”了一声,将已经要昏迷过去的某位部下往后一扔, 让人将他带下去, 自己则郑重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虽说能感觉到事态的严峻,但雪莱依旧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觉。
完全没有, 可能会把姓名交代在这里的严肃模样。
【你认真点。】连系统都出言提醒她了:【这是场苦战。】
雪莱并没有经历过苦战,最激烈的一次也就是在天上跟另一个神对砍,或者跟另一个女神经病一起2v2.
她也没有输过,大概是因为系统给的外挂太强的原因。
如果一定要说她输过的话,那她输给过自己。
在无休无止的怨恨之中,了结了那一段生活。
“你们都退下去吧。”
一尾走来的速度看起来很慢, 慢到让人觉得或许它走不过来。
但一尾的步子又太快,快到让人觉得它每动一步,自己的生命就离终点更进一步。
在这个时候,只有雪莱这么说了。
“我一个人就可以。”
“雪莱大人……”
“说了可以就是可以, ”雪莱侧过头:“二把手什么时候吹破过牛皮?”
她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一点笑,在现在的场景中格格不入极了,但却莫名让人安心。
是啊, 每一次这个人都很厉害,在战斗中让自己这衣服安然无恙了。
而且……
“现在我是指挥官,我命令你们撤离战斗区域,给我把其他人都截在国境之外。”
她说:“撤!”
话音未落,烈风呼啸而来。一个个木叶的暗部撤离,留下一个已经在沙尘中模模糊糊的身影。查克拉在风中飘荡着,借着风的力量练成了丝线,织成了细密的网格。
下一瞬,一张密密麻麻的巨网,冲着那个身影扑去!
轰隆声一声后,查克拉球向着那个地方铺天盖地地砸去,扬起了让人呼吸困难的尘霾。里面又有了土地轰鸣之声,几度震颤,让已经短兵相接的火风两国忍者几乎站立不稳。
“可恶,雪莱大人!”
其中有一个人这么喊,进攻的频率更快了:“撑住啊!”
这句话,让木叶暗部的忍者们几乎同一时间振奋了精神,有人直接开了大招。
“干掉他们,支援二把手!!!”
血腥气铺天盖地,雪莱站在战场中央,分毫不伤。她坐在地上,抬眼看着四肢陷入地面,无法挣脱的巨兽。
那张网没有束缚住她,只是抓住了雪莱用土捏出来的那个形状的家人。雪莱的真人在土中潜进了一尾背后,在一尾对着已经散掉的尘土弹射练空蛋时,雪莱就让扬在空中的尘土大量附在它的身上,禁锢住了它的动作。
一开始只是一点点,但在一尾意识到不对的时候……
已经无法挣脱。
看似不厚的一层土在查克拉的连接下异常坚固,即便是一尾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无法摆脱——他想利用砂子的力量,但每次查克拉一动,就如同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
“……也就这么回事儿嘛。”
雪莱又切了一声:“明明说起尾兽来都挺厉害的样子。”
被禁锢的野兽发出低沉的咆哮,几声过后,它竟然说出了人声。
“你到底……从哪里来。”
雪莱这次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诶诶诶你会说话?!”
雪莱吓了一跳:“你到底什么东西啊?”
气氛短暂地尴尬了一会儿,过了一阵子,还是雪莱重新盘着腿坐好。
围绕着他们两个人的尘霾至今也没有散去,这是因为雪莱的查克拉,姑且叫查克拉,一直在地底震动着,依旧在扬起质量几不可计的沙土。她盯着一尾看了一会儿,最后问他。
“谁把你放出来的?”
嘶哑的兽吼在喉咙里翻滚,雪莱拍拍手上的灰:“说吧,你说的话,我就告诉你我从哪里来。”
“……是三代。”
一尾说:“我想去找九尾那小子,再打一场。”
一尾本性好斗,原本不是会说这些的生物。可现如今,缚在它身上土层愈发厚重,又由于查克拉的黏合渐渐压迫着皮肤和肺部。它说话的声音已经快出气比进气多,即便想逞勇斗狠也没有客观条件。
按它的表现来讲,它其实是个会审时度势的尾兽。
雪莱用手敲敲地面,同时查克拉将它缚得更紧。
“它还说什么了?”
“风影那个小儿吗?呵呵。”一尾毫不犹豫地卖了风影的三代目:“他说一路上遇到的东西,随便什么,怎么处理,都看我的心情。”
雪莱点点头,一尾又说。
“但我不会杀平民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雪莱再次点点头。
“我只想去找九尾而已。”
银发姑娘一脸很相信它的模样,这让一尾有了些信心。
“所以……”
“我不能放你离开。”雪莱端着肩膀:“或者说,活着离开。”
话音刚落,大地中突起的无数长刺将那只被禁锢的凶兽狠狠刺穿,附着在皮肤上的泥土中的查克拉则在与那一道道长刺中的查克拉连结贯通,下随着雪莱的动作光芒大盛,将那小山一样的尾兽硬生生撕裂开来。
撕裂成了无数不大不小的肉块。
漫天的血雨洒下,雪莱用土给自己挡了一会儿,眼看着血流顺着弧形砸在地上。她的裤脚还是被溅到了血,腥气比人血还要浓烈发臭。
据说,一尾的得意招数是沙瀑送葬,就是将人活生生用砂子碾压致死。每一代的一尾人柱力也会受到尾兽的感染,将这一手忍术用得炉火纯青。
雪莱觉得今天的招数虽然说不上请君入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多少也了点让它感同身受的意思在,也算她尽到了一点责任。
什么责任?随便什么责任都行。
银发的姑娘冷眼看着,看着天空从一片猩红变成透蓝。她伸了个懒腰,闭上眼,心里又挂念起了一个人。
镜还好吗。
雪莱的手垂落下去,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出来。
她现在,又想在他身边陪着他了。
女人真麻烦啊,对吧。
雪莱用袖口擦了擦眼睛。
【他……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吧。】系统说:【透支身体最坏的结果是挂掉,但他身体素质不错,只是……】
只是写轮眼给人造成的伤害是生理的,也还有心理的。
“他还会醒吗?”雪莱问:“还能……继续为木叶鞠躬尽瘁吗?”
【他不会醒了。】系统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是一个被推后了的,但却注定的结果。】
雪莱深深呼吸,最后慢慢蹲下,抱住了膝盖。
没过多久,带着一脸战斗痕迹的暗部赶了过来。在看到一尾的贬低残骸后,众人先是不敢置信,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雪莱在人群中站了起来,走进一片血泥中,伸手拽住了一尾的首级,扔回了风之国境内。
团藏赶到的时候,基地一片喜气洋洋。
在战斗中,一尾的死亡给了砂忍的忍者巨大的震动,就趁着这个时机,木叶一派抓紧了空档,几乎一边倒地将对方死死地压制住。这一场战斗以木叶的巨大胜利为结束,只有一个重伤不说,竟然还抓到了活口。
雪莱在篝火旁烤着,白皙的脸蛋被烤得发红。她紧盯着基地的忍者们不要放松警惕,但自己也松散了下来,一边坐着一边烤羊腿吃。
“……你也不觉得油腻。”
团藏憋了一路的话,又被这个消息震到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半天只憋出了这句话。
“我又不是你,不知道为自己带盐。”
雪莱懒懒散散地挥了挥羊腿:“哟,来了啊。”
就算是被篝火的光芒盖过,团藏也看得出雪莱的眼睛泛红。他刚刚冒出的喜悦又被压了下去,整个人沉默地坐在了雪莱旁边。
但他接过了雪莱的羊腿,从口袋里……
拿出了调料。
“……你还真什么时候都带着啊?
“衣服忘换了。”
团藏为自己辩解道,然后拿出一小瓶孜然和盐:“镜……醒过一次。”
“嗯。”
雪莱应了一声,又把头埋在了腿上。团藏本想说什么,但看着她的样子,话到嘴边又换了。
“会好的。”
他撒着调料:“镜的意志力和身体都很好,他一定会康复的。”
雪莱脑袋动了动,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
团藏精心烤出来的羊腿雪莱吃了小半个,撑得实在受不了了,半夜拉着boss去散步消食。团藏以为雪莱有什么重要事情不方便在基地里告诉他,一路紧绷神经,走了半小时发现雪莱好像是真的吃撑了。
暗部的头头脑袋突突直跳,想揪着雪莱的耳朵问她怎么这么没良心,这时候还能吃撑。
而雪莱忽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月亮。
“志村团藏。”她罕见地叫了顶头上司的全名:“你从小到现在,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情吗?”
团藏心里一动,回头看她。
月下的女人眼神变得比以往温柔许多,有了点琵琶湖看猿飞时候的意思。暗部头头喉头一紧,避开了她的视线,回答了她的问题。
“没有。”
“是吗……我以为起码会有一次呢。”雪莱看起来有些难过:“不过我其实也没有。”
没有后悔过保护大蛇丸,没有后悔过进入木叶村,没有后悔过指点小公主反夺江山。
没有后悔过遇到这么多的人,也没有后悔过……
喜欢上一个人。
“我真的很喜欢木叶,”雪莱又看向远处,再走几步,就是火之国与风之国的边境。那里寸草不生,界碑被风磨得看不清字。
“木叶真好。”
“你怎么了。”团藏抓住了雪莱的手:“出什么事了?”
银发姑娘呆滞片刻,看了他半天。
“我快要死了。”
团藏一瞬间没回过神。
“你……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