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观言果然又在庭院里找到了应皇天,他穿一袭交领镶暗色翚文深色单袍,负手立于满目萧瑟的庭院之间,对着不知何物正在默默出神,庭院里寂静无声,连落叶都不敢飘飞,像是怕惊扰到他。
观言情不自禁低头看了看自己,他穿得自然比应皇天多,于是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应公子,你真不觉得冷?”
应皇天转过身来,摇头,然后问观言道,“昭阳大人的事解决了?”
闻言,观言虽然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愈发沉重起来,他对应皇天道,“暂时是安全了,但‘鸱龟曳衔’的预言一天没有解决,昭阳大人的生命就还没有得到保障。”
“那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应皇天又问。
观言老实地回答,“前来向应公子请教‘鸱龟’一事。”
应皇天闻言并无意外,他看向长廊那头,香兰正朝庭院的方向走来,她手中端着茶水,恰是两人的份,茶香很快飘入庭院,应皇天抬手示意道,“坐。”
观言在应皇天对面坐下,接过香兰递过来的茶,道了一声谢后便问道,“上回应公子已说到从未见过‘鸱龟’一物,那不知应公子对‘鸱龟’会做何解释?”
应皇天不急着回答,反问观言,“巫宗府和其他官员是怎么看待的?”
观言兀自整理了一下,对应皇天道,“目前综合起来,有四种说法。”
“喔?”
“‘鸱龟’仍然不可避免地被认为是一种像鸱鸟的龟,即鸟首虺尾,由于不能轻易排除这种可能性,因此陛下四处派人搜寻此物,自然,这五日下来毫无所获。”观言依次道来。
应皇天长指托着下巴,仔细听观言说下去。
“第二种说法便是鸱是鸱,龟是龟,就预言的意思来看,鸱和龟决不能碰面,因而陛下下令全城捕捉龟类,不能放过一只,无论是谁,找到之后应立刻送入宫中,但就如前日里我来找应公子时所言,整整三日没有一只龟的踪影,直到应公子将重楼的龟赠予我,我交给陛下为昭阳大人争取时间之后,才陆续出现其他人找来的龟,为此,陛下专门派人在宫内找了一处安全之所挖出大坑,将这些龟类埋葬起来,以免跟鸱鸟接触。”
“第三种呢?”
“第三种为星象说。”观言道,“就如同榖国发生的妖星现世那样,有言论说‘鸱龟曳衔’是一种星象,此种星象近期内就会现世,不过在此之前,由于此种星象从无人见过,因此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模样,但巫宗府已有专门的人在试图绘制这种想象中的‘鸱龟曳衔’星象,并且每晚都安排人员轮守观星,一刻都不许轻怠,一旦发现可能的星象,便要立即上报。而最后一种……”观言顿了一顿,似是微有迟疑,才又接下去道,“最后一种更像是猜测,对解决预言一事应毫无帮助。”
“说说看。”应皇天道。
“那出自一幅图,图与预言出现的时间相差无几,图中龟背负着鸱,从东升起,由西降落,遂有人将鸱鸟看成是太阳的代表,而背负鸱鸟的龟则担负着夜间运载太阳的任务,太阳永不坠落,因而便跟永生联系了起来,一旦谈到永生,便又与不死国和不死民,以及黑水、昆仑联系在一起,因而预言所说的‘鸱龟曳衔’,指的其实是与不死有关的人、事或物,并非真正的鸱龟或鸱与龟之类,所以要保护陛下的话,必须找到混入楚国的不死民,纵然不是不死民,那也是与黑水、昆仑有关之物。”观言说完了四种说法,便问应皇天道,“对于这些说法,应公子怎么看?”
应皇天略略摩挲着茶杯,便道,“鸟首虺尾之物,就算有,要找到它也非一日之功,倘若预言成真,那时间一到它必然会出现,反之,恐怕寻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