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
艾扎克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他问道。
加尔文想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开口:“昨天?”
事实上他已经记不起自己上一次进食是什么时候了,他只记得那场冷清的葬礼,空气里漂浮着防腐剂和百合的臭味。
艾扎克看上去就像是很想再给他一巴掌的样子。
“你产生幻觉了,加尔文。”
警探压抑着声音里的怒火然后说道。
“你正在弄死你自己。”
加尔文沉默地垂下了眼帘。
……
半个小时后——
“咔——”
钥匙在锁孔里有气无力地转了一圈,艾扎克用肩膀推开薄薄的廉价木板房门,门板只开了一半便被沙发挡住了。艾扎克艰难地从门缝中挤进了房间,将另外一边胳膊上架着的加尔文扔到了沙发上,然后他气喘吁吁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用脚尖推过一个装满不知名杂物的纸箱劳累地坐了下来。
加尔文的租来的这间便宜公寓就在十字酒吧对面那栋建筑物的二楼。从肮脏的窗口往外望去,能从消防梯的缝隙里看到酒吧那恶俗霓虹招牌的一角。除了离上班距离近之外这间公寓别无任何优点,艾扎克觉得就算是他见过的监狱都要比这个房间更宽敞一些,它破旧,肮脏,且不隔音,空气里流淌着发霉的灰尘的味道。
艾扎克气呼呼地在纸箱上叉腰坐了一会儿,他简直想诅咒上帝顺便揍一顿加尔文,但是当他看到加尔文额头上鲜明的血迹时,他就像是被针扎过救生圈一样慢慢地耷拉下来。
“你最好滚去床上睡一觉。”
艾扎克朝加尔文身上扔了一片创口贴。
“顺便弄一下你的伤口……老爸要是知道你就是这样对自己的他可不会高兴。”
“唔,反正他现在也不可能再唠叨我了。”加尔文说。
然后他和艾扎克都陷入了沉默。
几秒钟手,加尔文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侧着身子,从狭小的走道朝着浴室的方向挪去,手中抓着那片创口贴。
“你自己随意。”
加尔文干巴巴地对着艾扎克说。
艾扎克揉了揉自己的脸,他费力地将自己的身体挤到了厨房里,然后打开了冰箱。
他只打算给自己随便弄点什么东西吃,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加尔文的冰箱里除了啤酒之外竟然还有一锅红酒烩牛肉——这道炖得十分可口的肉菜被精心地装在红色的珐琅铁锅里头,铁锅的盖子上有烟粉色的丝带系成的蝴蝶结。
“我的老天,这是什么?”
艾扎克怀疑地用手捻了一块冰冷的烩牛肉放入嘴中,然后因为那过于美好的味道而有些恍惚。
“为什么你的冰箱里会有这种东西——而且他妈的还挺好吃?”
艾扎克抱着锅子回沙发上。
“不知道是谁送的礼物——”
加尔文的声音闷声闷气地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也许是哪个爱慕者,加尔文猜测。
他并不缺乏被人追求的经验,事实上,不管是否开心,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得到从追求者那来的礼物攻击,鲜花,各种高级礼品,顶级跑车——烩牛肉或许有些古怪,但是跟加尔文之前收到的那份追求者骨灰制成的钻石来说又不算什么了。
更何况,加尔文知道酒吧里确实有几位女性十分对他着迷。
事实上,当他终于忙完了霍尔顿医生的葬礼,带着疲倦的身体回家,却在门口看到了这样一份还保持着滚烫温度的烩牛肉时,他甚至有了那么一丝丝安慰。
【我知道你正在度过一段艰难的时光,我希望你能尽快地走出悲伤,重新得到快乐。
爱你的宝贝】
被压在珐琅锅旁边的还有一张简单的安慰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