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算不上匪夷所思。”李掌事接过话来:“奴婢思忖着,鸳娘后来发生的事情,多半还是她自己装神弄鬼,为的是让皇上多注意到她。可是事与愿违,当时的皇上已有了新欢,对她兴趣索然。再加上之前她得宠之时,可能过于骄纵跋扈得罪了不少人,在她走背字时,都没有伸手帮助她,她心里大概异常愤忿,因而才有了后来的事。”
“后来的事……你们这样支支吾吾的,后来发生的事,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允央轻轻道。
李掌事声音放低了一些道:“娘娘敏慧过人,说的极是。那鸳娘虽然在浣洗局过得还算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惬意,但是先帝却迟迟没有派人来看她,更不用说亲自前来了,那鸳娘心里能好受了吗?白天当着众人,她不好表露,到了夜里和自己的侍女在一起时,窝着的火总要爆发出来。”
“所以,她的侍女就遭了殃,脸上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浣洗局当时的掌事看不过去,还曾婉转地劝过鸳娘,可是她却置若罔闻,还是我行我素。直到有一天,这位侍女被她打破了头,还被逼到前院里取东西。正巧当里正是深秋,夜里非常寒冷,这位侍女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走着走着就晕倒了。可巧不巧,她一晕就晕在了前院的一方浣洗衣物大木桶里。”
“您想啊,那样的天气,人一掉进冷水里,还不直接就冻僵了,更何况这位侍女当时已经没有意识了,就这样淹死在大木桶里。”
允央听到这里眉头紧锁,只觉得浑身发冷深深地吸了了口气。
李掌事似乎没有注意到允央的表情,继续说道:“侍女死了,自然就没会回去复命。这位鸳娘在屋子里左等人不来,右等人也不来,心里着急,就出门去找。终于在前院的这个大木桶中找到侍女的尸体,当里已是深夜,一轮冷月高悬,侍女惨白又浮肿的脸泡在冷水里,谁看了都要吓得魂飞魄散,更何况鸳娘还只是一介女流。所以,鸳娘当时就吓得大叫起来,一边叫一边往前院跑,找人来救这个侍女。前院住的宫人被鸳娘的喊声吵醒,纷纷出屋来看,只见她跑得披头散发,衣着凌乱,当时的掌事就将她请到屋里安抚,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说出刚才发生的事。”
“于是,几个胆大的宫人,拿了打捞的东西,找到了鸳娘所说的大木桶,可是奇怪的是,木桶里只剩下了侍女的一身衣服,尸体却不知去向。只有一件艳红的舞裙挂在木桶旁边。有宫人认出来说,这个红舞裙是西域进的贡品,本皇上要送给新进贵人的礼物,因此要浣洗局认真洗干净晾干,熏好香再送去……没想到还没洗出来,就先遇到了这种事情。”
“由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无法得出结论,内府局为此还专门派人来查了一个月,也没有发现什么。最后只得认为这个侍女已死,将在木桶里发现她的衣物放在一个盒子里送到宫外做了一个衣冠冢。”
说了这么一大段,李掌事停了下来喘了口气。允央一直目光盈盈地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说:“李掌事真是好口才,这一大篇说下来,让人听着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娘娘又取笑奴婢了。”李掌事接过郑掌事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奴婢这也是听人口口相传吗?这件事众说纷纭,奴婢也是听了许多个版本后,选了一个最靠谱地告诉您。”
“这还是最靠谱的吗?”允央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本宫觉得这已是极为吊诡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