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场合,会以他们这些有自身专业却几乎面临无饭可吃的形势窘迫的特殊群类为主的表达舞台。
之所以说它是舞台,不仅是需要上台表演,有国家媒体的摄像机拍着,还在于这个无可替代的发声渠道的稀缺性。
更不要忘了一点,他们这类人所从事的职业,在解放前属于下九流,四五十年前属于社会最底层,二三十年前属于破四旧的主要对象,近些年又属于被市场淘汰的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
它又是由民间口头文学和歌唱艺术经过长期发展演变形成的,在传承方面严重缺乏系统教育和发展的过了时的传统曲艺文化。
或者说它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社会地位是始终尴尬存在着的,随着新媒体和网络技术的高速发展,若再不被重视起来,被时代所遗忘几乎是必然的。
如今却有了这么一个可以展现自己的机会或者说是舞台,他们当然只会是无怨无悔地全身心投入其中,除非你对自己所拥有的艺术传承早就死了耐心和热爱。
况且这还不是简单的民间艺术探讨,无论刘清山的节目还是国视的重视背后,都有庞大的民众关注基础,远远不是近些年偶尔才有的干打雷不下雨的所谓业内会议所能比拟的。
但艺人们在付出空前积极性和热情的同时,刘清山大部分时间并没待在现场,而是把侯大师请到了一个房间内埋头讨论着。
按照刘清山的节目设计,这两期的内容之外,还会有大量的旁白式解说词,目前就是给观众们普及这些民间即将面临失传的传统艺术。
而负责画外音的人就确定了由侯大师来亲自完成,既是因为他的声音更广为人知,还在于他就是业内的从业者。
再就是他本身还是铁路文工团的团长,业内的知名度更高,一些所涉及到的具体数据和发展走势分析更具有权威性。
但这种旁白式介绍,并没掺杂任何的说教,而是单纯地以一个曲艺世家的视线角度,来阐述这个行业的始末缘由以及从盛极一时到逐渐落寞的前因后果。
有了他的指向性引导,才能让观众们看明白这两期节目的重要性和重大意义,进而促动这个行业的传承跟发展,开始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
至于这部分内容的独特民族性,对于那些喜欢猎奇的海外观众,也未尝不是一次了解华国民族民俗风情的大好时机,或者也可以理解成不见得就没有海外的收视率。
为什么老外们来华国,最感兴趣的是那些传统老建筑和地方特色?“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这句话,放在这里或许最为合适。
也只有来自民族大众的东西,经过千百年提炼升华后,才具有生命力和持久力,才能被世界认同。
对于国内人来说,同样是一种增强民族文化自信的实力展现,增加本土文化的开放性的重要意义,同样也是吸引收视率的一种手段。
侯大师在这个圈子里混迹了好几十年,当然能很快理解到刘清山的意图。
更重要的是,他也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也更有资格做这个解说人。
下午的随后时间,在两个人共同编写了解说词之后,刘清山甚至把摄像师找了来录制了一段侯大师的现场解说。
而后再配合一些拍摄画面,播放了后期效果,结果很令两人满意。
难得的是,以相声起家的侯大师,居然一本正经地做旁白也体现出了跟画面内容极高的契合性,竟是让人听了一点也不觉得突兀或是勉强。
他那种曾给人带去无尽欢笑的熟悉嗓音,出人意料地跟节目的主旨表达无缝贴合,没有一丝一毫的唐突感。
最后连他自己都在感叹:“没想到我一本正经起来一点也不差,代入感很强却没有说教的刻板,看来你可以尝试着让我来主持一季的那档舌尖节目旁白了!”
尽管明知对方话里的玩笑成分更多,刘清山还是笑着摇摇头:“观众们先见为主的意识很重要,猛不丁换了一种声音,会对代入感产生一个很明显的第一反应,不会很快适应。”
侯大师自然了解这样的回答:“我也就是一说,你也没有必要直接说到我脸上来啊!”
刘清山笑了笑,岔开了话题:“如你我所料想的那样,今天一整天我和我的人就接到了无数京都打来的电话,看来有些人是真的急了,强力要求加入进来!”
侯大师冷哼了一声,“现在知道紧张了,早干嘛去了?该管的你不管,别人付出实际行动了,就想着跑出来摘桃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