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如今的眼皮子,多少还是有些窄。在处理兄弟的事情上,看得还没有这个太监远。也是这个太监,能在两京四宫数千名太监之中,选中他为自己的贴身太监总管,如果这个太监真的没有一定眼光和手腕,恐怕也得不到老爷子如此的器重,一再的托付他重任。
要知道温德殿总管太监,在宫中品级和地位虽说都不算高,可位置却是相当的关键。因为他服侍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皇上,可谓是天子贴身之臣。别说中书省尚书省的那些官员,对这个太监就算是心中在看不起,可表面上也要说的过去,更是轻易不会的开罪他。
便是内侍省的那些总管太监,品级就算再高,可又有那个敢得罪他?甚至见到他,还要唯唯诺诺的。否则他在皇帝耳边随意说上一句,那位置指不定就是谁的了。这个位置,又岂是一般人能够坐得上的?如果没有一定眼光和急智,就算是皇帝亲自简拔,也未必能够坐得稳。
高无庸又是贴身服侍老爷子的,老爷子的某些想法,恐怕自己这个做儿子的,都未必有他了解。沉吟了许久,黄琼才转过身来,对着高无庸一拱手道:“高大家劝说的是。还是寡人性子有些操切了。此事多亏高大家这番提醒,否则寡人非在这事上栽一个跟斗不可。”
对于黄琼的这番感谢,高无庸急忙躬身道:“主子万万不可。您是主子,这么做是要折杀奴才的。奴才这些话,只是尽自己作为奴才本分。您是主子,能够听进去奴才的话,对奴才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奴才又如何当得起主子的感谢?这种话,主子万万不可再说。”
说到这里,高无庸看了看黄琼平静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后道:“如果主子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奴才这就要回京了。奴才是温德殿的总管太监,虽说此次出京是奉旨,可毕竟作为内臣不宜在外久留。皇上那里,奴才还要赶回去伺候。况且,奴才回京越早,对主子才更有利。”
高无庸的这番辞行,黄琼倒也没有再做挽留。待高无庸离去后,黄琼觉得楚家的事情不能在拖下去了。楚家不处置,那些官员便不要处置。想了一下,黄琼没有带任何人,自己独身来到了通明门,关押楚家人的地方。黄琼前次吩咐之后,楚家人的关押条件已经大为改善。
见到这位太子爷来,倒也没有那么惊慌了。黄琼没有理会其他的人,而是直接去了关押那位楚大爷的屋子。看着数日未见,容颜一下子老了许多的楚大爷,自认为之前说的已经够多的黄琼,倒也干脆的开门见山:“这几日,也不知道楚大先生,对于寡人意见考虑如何了?
“此事,也该到了一个了结的时候,寡人不想在拖延下去了。毕竟,任何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此事自然也不可能一直就这么稀里糊涂下去。大先生自然是耗得起,寡人虽说未必真的就耗不起,可寡人不想再耗下去了。今后楚家人究竟何去何从,就看楚大先生如何决定了。”
黄琼的话音落下,这位楚大爷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这位当朝储君,却是摇头道:“太子爷,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您虽说是当朝太子,想要楚家灭族未必就真的那么容易。不管怎么说,朝廷还有三法司制约,还要经过中书省审核,最后到皇上那里还要御笔亲批才能落实。”
“这几道关口下来,谁又能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谁又知道,到了那个时候时局又会有什么变化?可若是蜀王知道了此事,别看他现在已经远走西域,在朝中的明面势力都已经消失但若是动手要想灭掉楚家满门,恕在下说句不中听的话,可能比您动手还要快,做的还要绝。”
“楚家虽说涉及到刺杀太子,可毕竟那些人都被你所杀,也没有了人证。若是到了刑部与大理寺,在下打死都不承认。便是您手中有宋王给在下的信又能如何?他来信归来信,可楚家没有执行,便没有触犯《大齐律》。至于以商人之身结交皇子,貌似宋王的责任恐怕更大。”
“在下虽说是一介商人,可在朝中也算是消息还算勉强灵通的人。说实在的,您从郑州平叛开始,在下就曾经注意到您。因为从那时起,在下便知道,若是将来有一个人与蜀王争夺大位,恐怕非你莫属。至于前太子,在下曾经接触过,不过是一个贪财自大的草包罢了。”
“与蜀王相比,实在是相差太远。别看他当时还在太子之位,可被蜀王搞下去只是早晚的事。你能在出宫半年时间,便取得与蜀王同等地位,说明你这个人肯定不一般。虽说在下对皇子之间的尔虞我诈并无兴趣,但蜀王最终能不能登上皇位,关系到楚家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