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面前,总是不肯相信木已成舟的事实。
上一次如此,这一次又是如此。
姜佳宁抬起手来,手一点一点的接近那白布。
等到手指覆上百遮盖的白布的边缘,掀开一角,她却又陡然放下,完全失去了去掀开的冲动。
她甚至都已经忘记了,上一次到底是如何鼓起来的勇气。
她双手撑在这床上,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在这白布上,泅开了一片片深色的水渍。
“妈……”
她本以为。
等到爸爸的案子平反之后,她和妈妈就可以重新回到以前的时光了。
他们都可以开开心心的,快快乐乐,将徐家薛家那些恶心肮脏的龌龊事都抛到脑后。
她甚至都在想。
杜清龄现在不接受薛凛安也没有关系,以后时间长着呢。
女人的心都是软的,早晚杜清龄都会接受薛凛安。
可是,她错估了妈妈。
杜清龄的嘴硬,心更硬。
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
薛凛安从身后搂着姜佳宁。
姜佳宁哭的够了,薛凛安才扶着她回到了病房。
萧良在病房门口等人。
他走到姜佳宁的面前来站定了,“我这边有你母亲给你的一份遗书。”
因为这件事情需立案调查,在杜清龄的公寓房内,警方已经介入查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疑点,确实只是自杀,便结束了调查,将杜清龄的遗物都交还给了姜佳宁。
姜佳宁道了一声谢谢,双手将这份遗书取了过来。
她拿着遗书,转身金了病房内。
薛凛安停留在走廊上,“萧警官,那遗书?”
“是杜清龄临死前想说的一些话,让她看看吧,否则她也不会安心。”
萧良都不曾想到,会是如今这样的一个结局。
他本以为,杜清龄也只是为江河郴平反的执念,却忽略了后果。
支撑着杜清龄这二十年来的,不是女儿的成长,不是她自己的生活,而是为江河郴报仇,为他平反。
一旦这件事终于解决后,那这执念也就散了。
她也就失去了活着的动力。
……
姜佳宁坐在病房内。
病房没有开顶灯,只开了床头灯。
姜佳宁就借着那床头灯,展开了手中的这张信纸。
【宁宁。
见字如面。
见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就不在了。
自你爸爸的这件事有了眉目,妈妈卸下了心中的重担,就忽然觉得,这生活过的很无趣。
我也尝试过要多别的事情找到兴趣,出去交友,出去社交,可是无果。
我已经和社会脱节了。
我的心苍老了。】
她试过。
每一天,过的就如同是行尸走肉一样。
她去商场,去逛街,身边都是忙忙碌碌的人群,她在这里,就仿佛格格不入。
过年那段时间,她回了青虞。
她回到了那个和江河郴相遇,相知,相恋的小县城。
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她走过了所有和江河郴曾经走过的街道,看过的风景。
最后,她去了他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