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话,李璲心里已经隐约有些想法了,甚至让心灵突然清凉起来,而一股冷气在脖子后面吹呀吹呀,却是茗烟叫嚣着凑热闹:“给我看看,奴婢最聪明呢……哎呀,这不是那个谁嘛,原来他俩从来不说话是这么回事儿呀,我的乖乖好有趣!”茗烟发现新大陆了一般兴奋的两个小拳头都摇晃起来,看来探听别人**的瘾不光女人有,茗烟紧跟着一句揭面纱的话冒出来:“我猜这帖子就是那个犟驴小子写的!”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李璲一伸手就捂在了茗烟朱砂般小嘴上,却哎呦一声赶紧松开,敢情是被咬了一口。
“我们当内侍的都是话痨,殿下您又不是不知道,哼!”茗烟昂着头,呛鼻的香帕在李璲脸上甩啊甩的,得意道:“仲武先生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好避讳的?他们仨这点儿事儿奴婢早就看出来了呢,咦,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三角恋?”
高适都已经捂住耳朵了,真的不想知道这些。嘴里念叨着“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听不见”就想逃之夭夭。李璲一边支走茗烟道“去把这事儿禀告王妃,问她这个统管报纸的人是怎么搞的”一边拽下高适堵耳朵的手,无奈道:“行了,纠结的感情问题咱们就别过问了,让他们自己处理吧……仲武先生不会也被后面的跟帖蒙蔽了思路、忘记了开头的论题吧?”
“哦对对对,没忘!”高适拍着脑门说,但他拍脑门终究不如拍肚皮舒服,所以落下手还是在肚子上,稍微一想就嘿嘿笑着道:“那个装疯的老混账差点儿摆了殿下一道,咱得还回去,他不就是大儒么?就从他开始下手!”
高适的主意可谓经典,正是那‘捧杀’二字。于是第二天一早,当茶楼里人们习惯性的叫上小笼包、荷叶粥、坐下来翻开《盛唐时报》的时候,报纸上头版头条并不是报道皇帝巡游的盛典,而是当世大儒将要开坛论战的消息。
“兄台你看啊,这诗狂还真是够狂的,竟然要和非儒家的学子论战,几个意思?”一个青年边捏着包子往嘴里塞,边含混不清的说。
旁边另一个文士吸溜一口豆腐脑,斜眼瞥过去,皱眉道:“有这种事?我看看……哎呦喂,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弱势方才会挑事儿才对啊,儒家主动挑起争端这是做什么?还真匪夷所思啊!”
“甭管他为什么了,反正咱江宁城是从来不缺热闹看,哈哈!”刚刚登上二楼还端着早茶托盘的一个秃头老者接了话,明显是和那二人认识的,干脆坐到一桌,腰力也别着一卷报纸,不慌不忙的摆好蒸饺、小酱肉、绿豆浆,摆手道:“不过,报纸上可没说是贺老大人牵头出马呀!”
“可报上说了‘随驾南巡’的话,那就不是一直呆在江宁的太白先生、仲武先生等人喽,”前者指着报纸上的关键处,艰难的咽了包子,打着嗝嘟囔:“又有什么‘自诩诗文书画样样不输于人’的桀骜之语,陛下身边还能有谁?就冲这没事儿找事儿的劲头就是诗狂呗!”
“说得有理,就是不知道贺老大人什么时候开坛,这里也没登载准日子啊?”老者叹息摇头着。不光他关心,江宁各处茶楼里这一大早尽是举着报纸企盼的人,丝毫不管当事人的感受。
三层一个小包间内,临窗的桌子上摆了七八个精致的小碟,还有一斛松绿果酒,大早晨用酒漱口的人不多见,刚好桌边就是两位。敞开的窗户除了吹进和煦的风、各色小吃的香、就一定还有楼下吵吵嚷嚷的内容,对面而坐的两人表情各异,已经好半天沉默没言语了。
还算悠然的王昌龄一副看戏的心、关怀的嘴道:“来得路上在下还提醒学士您,收敛,一定要收敛,昨天您分明就是故意找茬儿嘛,这下好了,仪王的报复来到又快又凶,您扎他一根针您得剁手剁脚砍八次脖子去还喽!”
“老夫就不能解释一下这空穴来风并无此事?”贺知章一饮而尽,忍了半天的火气还是浇不息,气得双肩都在抖,老茧的手攥紧又松开,不等王昌龄的扇子杵到自己鼻子上,先叹口气认怂道:“行了行了,老夫知道众口铄金的道理,没得解释了,如今赶鸭子上架怎么才能不被煮烂,贤弟快给我拿个主意吧?”
“仪王殿下掌握着舆论,好似控制了天下人的喉舌啊,”王昌龄吧啦一声放下扇子,好似全身的力气也随之泄了,手指弹着桌梆,幽幽道:“敌进我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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