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有趣!”司马承祯今天极为高兴,这回不用人敬了,自己直接露胳膊挽袖子,抄起酒壶往嘴里狂灌,喉结处咕噜咕噜的,吓得小童在旁边大呼“师祖慢饮!”也是充耳不闻。
等到举过头顶的酒壶滴答、滴答的干涸到最后一滴,‘哐啷’一声酒壶落地,司马承祯须发皆张,拽过李璲领口附耳说了一句话,等到最后几个字听不清,李璲感觉领口缓缓松开时这才挺直身姿再看老道尊,慈祥的面容保持着最后一股的狂傲气,双目的精光犹在射向远方,却永远的定格了!
“师尊!”李璲一声巨吼压塌了酒宴上全部的丝竹谈笑,音波绵延向四面八方,大殿顶的琉璃瓦竟碎了若干哗啦啦摔砸到地上,高适等人全都猛转头来,顾不上金丝楠木的廊柱都在晃动,只看到老道尊僵硬的脸庞上红润眨眼间青灰一片。
“哇!呜呜呜……”那小道童爆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殿外花丛间簌簌数响间就有几袭道袍如鹰隼般滑了进来,扑落落跪倒李璲身后,随之也是潸然落泪,哽咽着嘶喊:“恭喜师祖羽化飞仙……”
“不许哭!”李璲一声大喝划破了沉郁的气息,缓缓站起身把老道尊的遗体抱起来,呆呆的扫视一圈人。尽管自己眼中也含着泪,但李璲强忍着,昂起头不让它们流下来。李含光和严含同都去各地道学院巡视了,眼前的道门弟子在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这里只有自己这个含尘小师叔为尊,绝对不能崩溃!
李璲一步一挪的往殿外走,每一步踏出都踏碎一块玉砖,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站起来跟随的道士们厉声道:“师尊以八十八岁高龄参悟妙法、踏上仙途,这是大喜!谁也不许哭,都随我到紫金山上架法台送师尊羽化,准备仙乐,通知众师叔、师兄法驾到来。”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突发的事件必须有个人没忙乱了手脚,众人在李璲的安排下迅速开始各自的事务,更有高适对李白等人说:“抓紧编纂出《封神演义》来,和第一期《盛唐旬刊》一起在灵前焚化,这才是最好的祭品!”众人称是,连续三天没有人合过眼。
紫金山下,历代十三圣人塑像前的广场上,司马承祯的遗体保持这盘坐的姿态,在三丈高的法台上依旧双目炯炯的扫视着天下,雪白的白发随风飘舞,显露出身上炫紫色底子的金丝绘八卦仙衣,翡翠簪固定着半透明的黄水晶质九阳冠,手托九分大的夜明珠,双膝上端放仅仅一箫一剑而已。
法台是全木炭结构,朱砂涂漆又硫磺做底;二尺长的大红烛一百零八根彻夜不息,混着气死风的精油突突闪亮着不同的焰色;二十八道星宿幡分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围在四周,又有二十八名道童分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轮值诵念《太上洞玄度人经》;遗体周遭不用香料,每日更换百花花瓣十斤,李璲都想不到的是,瓷器工坊研制出真正的玻璃后,第一件大号玻璃罩和莲瓣座就由老道尊享用了。
这边是李璲手书的挽联“宝剑辉煌,驰逐千邪归海外;旌旗闪烁,招来百福赐人间。”在风中飘荡,那边是上清派特制的牌匾“道本真通,总摄灵源归静穆;魔凭武伏,还将生气御威严。”在玉阶前肃立。
等到李含光、严含同以及上清派众师叔、师兄、师侄都赶了回来,李璲换上道袍跟在众人之后恭恭敬敬的每日三炷香、连续七天行跪拜礼。七七四十九日全天下的道门各派都遣使来祭奠,终于在唐玄宗的一篇黄表祭文焚化后,正式点燃了法台……
刊印出的唯一一本金装《封神演义》被李璲翻开,恭敬的放入熊熊大火中,那翻开的一页是一幅惟妙惟肖的画像,正是司马承祯的面容搭配着鸿钧老祖的仙姿,畅游在九天之上,挥洒着七彩祥云。而一摞雪白的大纸整齐的对折叠在下面,正是第一期彩印的《盛唐旬刊》,只是头版头条的时事完全被一篇又一篇煌煌祭文占据了,天底下再没有比纪念道尊飞仙更重要的时事了。
杳杳冥冥清静道,昏昏默默太虚空。 体性湛然无所住,色心都寂一真宗。
想得清静却偏偏让你没法清静,总有跳梁小丑出来惹你啊,不想大开杀戒都不行。你欺负我,我可以退一步,你再欺负我,我再退,可我现在背后已经是堵墙了你还欺负我……抽你丫的……更何况,李璲根本就是一步不退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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