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星白稚瘦弱的样子在一群和尚排头是非常鹤立鸡群的,尤其是他没有坐车而是选择骑马,陪侍的书童问起,他只说既然做好吃苦的准备那就从始至终!书童不再多言,却只见主人一步三回头的落寞神情,便知道他骑马是为了视野开阔可以回望磅礴的长安城!可惜,难道诺大的长安城就没有我们主仆的立锥之地?
车队蜿蜒数里,更有数百僧人步行跟随,注定了行进缓慢,而长安城外四通八达的道路也宽阔平整,所以暂时不存在颠簸,关中的初夏干爽宜人,而该死的和尚整齐诵经声中刘星却听出苍凉的味道……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就是心情使然吧!
“车队停步!”刚刚离城三十里,旷野中长安城还清晰可见,这一声大吼即便远远传来也好似闷天雷响,惊得驽马吸溜溜的脚步凌乱原地打转,差点儿把刘星摔下来。赶紧在书童的配合下拽紧缰绳,刘星心道怎么此处就有响马劫路了不成?
身背后烟尘滚滚,轰隆隆的踏地之响是上百匹最优秀的战马如山洪爆发般倾泻而来,既然是长安的方向来人,车队也就安下心来暂时停步,看看有什么问题。待到离得近了,眼神好的随从手搭凉棚早就惊讶的喊起来:“是仪王殿下的黄蜂卫!”
刘星听见了,只有心中苦笑,看到宣恩使皇甫惟明打马上前去问候,知道他注定得不到好儿,赶紧从马背上滑下来也跑过去。
当仪王座下这匹乌云踏雪一个急刹人立而起的时候,前蹄差点儿踏碎旁边一个老僧的光头!李璲翻身下来已经看到刘星,马鞭子抽开挡路的和尚,怒气冲冲往这边走。皇甫惟明才嬉笑着凑过去打招呼,就被吴广手中一杆丈八长矛抡了开去!
刘星到底晚了半步,风沙入口才咳了一声,李璲已经冲到近前抓住他的肩膀,劈头盖脸的质问着:“捣什么乱?你一介酸腐书生,既不通百工精巧之术,又难以参赞军机要务,跑去野蛮人的荒凉之地干什么!”
“留在长安又能做什么?”刘星淡然的轻声说道,任凭李璲双手都要捏碎了自己的肩骨也不觉得疼痛,本来就单薄的青衫在风沙中飘舞猎猎作响,和尚念经声停了,皇甫惟明知趣的躲会自己的马车,连驽马们都低头只顾吃草不敢往这里看。只有刘星的大眼睛在眨,紧紧的盯着李璲脸上的烟尘,一字一顿的吐出话:“殿下若陪学生纵马奔腾到天涯,可愿?”
“愿……却不能!”李璲艰难的吐出三个字,满嘴的酸涩再也无言,双手不禁软了下来。
刘星把仪王的手臂拽离肩膀却没有放下,握在手里攥在胸前,就像是祈祷的样子,微闭双眸喃喃低语道:“长卿能为殿下襄助的事儿不多,放心让我去吧,等殿下需要的时候我定会回转,莫相忘就好。”
李璲畅吸一口气,听着这句如同誓言的话,也明白广阔的高原正适合心羽的翱翔,平静下来只得说一句:“每日最重要的是戴好遮帽,莫要把脸晒成猴屁股了!”
刘星扑哧一笑,又咳嗽起来,指指那些和尚笑道:“受学院的教导,我心如磐石保证不会信和尚的影响,殿下放心。”
李璲明了其中深意,点点头牵过自己那匹乌云踏雪驹交到刘星手中,自己翻上刘星的驽马,最后说一句:“待你归来时学院既是灵山、本王必证佛陀!”李璲在周围惊恐诧异的目光中扬长而去,能解开心结才能走得长远!对来日的期待比什么都美好。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仪王的风姿神韵吸引,只有悻悻然躲开的皇甫惟明,一个人接待了另一条小路上驶来的轻装简从的马车,马车中的女子也仅仅是躲在帘幕之后感受仪王的激烈,免不了暗自落着泪自语:“原是我错了,难怪我在你眼中还不如一个学子,那我就遂了你的意,远远的离开你的视线,到那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尽我所能为你出一点儿力吧!”
裴慕然的马车夹在进浩荡的车队,就像一捧砂散入黄河,惊不起任何波澜就消散的无影无踪。这一件事之后长安城内最受关注的,就该街头巷尾议论仪王大婚了。
在李璲和萧嵩计议之后,到底选了个吉日一切从简的进行了。说是一切从简其实也是人们眼中的认为,美食起源地的仪王府出奇的没有准备任何酒宴,文士集团领袖的萧家古怪的没有操办丝竹声乐和灯谜诗会,长安城内自发的古代狗仔整日在仪王府外徘徊也听不到风吹草动,府门前肃穆的近乎冷清就像没有事情要发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