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兰舟在她身旁坐下,一伸手把她圈进自己怀里:“想什么呢,眉头皱的这样紧?”
晓晓并没有回头,身子自然往后靠了靠缩进了他怀里,半晌道:“夫子,咱们出了京去哪儿?”
慕容兰舟道:“记得应过你去北地的,可如今正是寒冬腊月,北地太冷,你的身子弱,恐禁不住,你前儿不说烟花三月下扬州吗,等过了年,河开了,夫子带着你沿河南下,咱们先去江南逛逛,逛够了天也暖了,再去北地草原上住些日子,然后瞧瞧你喜欢哪儿,咱们就在哪儿住下,一两年也成,三五月也罢,只要你喜欢,夫子就陪着你。”
晓晓忽然抬头看了他一会儿,支支吾吾的道:“夫子就不担心吗?”
慕容兰舟知道她想说什么,低头亲了她一下道:“放心,夫子虽舍了这江山,却不是谁都能算计夫子的,即便是他也不可能。”
即使他这般晓晓还是觉着忐忑,朱锦堂那些话,总在她脑子里来回的放,还有小白,那天他把自己压在身下的执拗,像一个被夺走了命根子的孩子,如果这个孩子有朝一日拿到了绝对的权利,他会怎样。
想到这些,晓晓便不寒而栗,自己先前是不是想的太所以然了,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晓晓的忐忑一直持续到了过年除夕宫宴这一天,从大军回京到今儿,一个月的时间里,慕容兰舟都在忙着交代自己手上的朝政,而今天的除夕宫宴,也是小白登基以来头一回君是君臣是臣的,以往模糊的界线终于分明起来。小白高高坐在御座上,接受群臣三拜九叩的大礼,然后是赐宴。
晓晓本来没资格参加这样的宫宴,毕竟如今她既不是丞相夫人,也不是宫里的宫女,但一早还是被召进了宫。
宣召她进宫的不是小白,而是新封的惠嫔,进了宫晓晓才知道,惠嫔就是春桃,这一晃有大半年不见她了,这冷不丁一见,晓晓差点儿都没认出来,那个靠坐在榻上,满身绫罗一头珠翠也掩不住憔悴的女人竟是春桃。
很有几分陌生,她脸上的妆有些怪,想来是粉涂得太厚,唇上的胭脂又太过红艳,使得她看上去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她穿着粉红的宫装,因为过瘦,粉红的宫装套在她身上,有些空落落的,就像偷穿了旁人的衣裳,她就这么看着自己,眼里的目光复杂到晓晓根本猜不透她想的什么。
晓晓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她,楞了一会儿,都忘了行礼,旁边儿的太监宫女,没一个敢吱声的,就这么垂头站在一边儿。
春桃看着眼前越加美丽的晓晓,心里说不上是嫉是恨,明明一处进宫的,怎么偏就她这般好运,无论宫里还是宫外,总有人宠着她,护着她,不用想着怎么出头,更不用受宫里这些太监宫女的夹板气,瞧她穿的什么戴的什么,瞧她那张小脸有多光彩照人。
她都跟了别的男人,皇上依旧丢不开手,变着法儿的要得到她,即使猜不透皇上想做什么,但他忽然破格封了自己为惠嫔,接着就让她邀程筱筱进宫,不用想也知道,皇上的目的还是她。
想想也是,皇上又岂会眼巴巴看着她跟慕容兰舟双宿双飞,想到此,春桃心里忽然觉得爽快,自己这般活的认不人,鬼不鬼的,凭什么她程筱筱就能幸福,她也该跟自己一样,这么活着才公平。
而且,她是如何轻慢自己,即使如今自己贵为慧嫔,她见了自己却依旧连个礼都没有,这么想着,春桃咳嗽了一声,晓晓这才醒过神儿来,忙上前刚要跪下磕头,就听外头一声:“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