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宁远城东门,秦苍羽先让那些府兵回府,自己拐到铁匠铺将自己的日常用品和衣物,收拾了一个包裹,又将《太白剑经》藏在尤铁匠屋里墙壁上的一个暗格里,那是尤铁匠当初存放银两的暗格。而后背上尤铁匠打的那把铁剑,出了铁匠铺的门,这才发现官府已经将讣告贴在铁匠铺门口的招牌上,秦苍羽关上铁匠铺大门,心中又不禁一阵感伤,流了几滴眼泪,转身赶往宁远伯府。
自此之后秦苍羽便住在宁远伯府,李如松和赤哥儿整整昏迷了七日,方才苏醒,不过身体尚还虚弱,无法下地,李夫人和李如桐也是焦急难过了好久。不过二人能保住性命,倒是全靠了秦苍羽,因而对秦苍羽也同样极为照顾。
等李如松和赤哥儿醒后,秦苍羽对他二人毫无隐瞒,将地穴发生种种一一讲述,李如松和赤哥儿也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但毕竟是年轻好奇心强,自然对猫童又是好奇,又是感激,说等身体将养好了,一定要上团山去找猫童,好好道谢。
李赤二人继续卧床休养,秦苍羽心中却记挂俞大猷所托之事,每日便一人来到功业楼上,自行修炼《太白剑经》,打算等李赤二人完全好了之后,再将剑经的剑法传给二人,而后再一同习练。李赤二人虽然蛇毒已解,但是毕竟那毒鼠的毒性猛烈,加上并非是在刚咬之时及时解毒,因而身体受伤颇深,卧床了一月有余才勉强能够下地。秦苍羽几次想将太白剑经传给二人,不过眼下见二人尚未痊愈,而尤铁匠五七将近,便打算自己祭拜了尤铁匠之后,再传功给二人。
这一月的时间,他已经将《剑经》第一章的以剑为剑的真义了然于胸,白日里在功业楼习练剑法,晚上在屋内习练《雕斫录》。不过奇怪的是,他自己觉得剑法进步神速,但是内功无论再怎么修炼,那团之前的真气一直是无影无踪,百会穴里空荡荡的,而且也没新的气息储存在其中,虽然如此,秦苍羽依然按部就班,并无丝毫气馁懈怠。
转眼尤铁匠五七将至,秦苍羽禀明李成梁,要去祭拜,李成梁虽然封府,但是秦苍羽并非伯府之人,念其孝心,便准许其五七之日前去团山祭拜,不过晚间即回。秦苍羽谢了李成梁,领了腰牌,自己独自一人,出了伯府,来到街上。
他一个月未曾出过伯府,此刻到了外面,心情骤然开朗许多,长出了一口气,心中说道:“不知道这封府要等多久,这样下去迟早要把人憋坏了,不如等大哥三弟伤好后,我便自己搬出伯府,虽然大帅李夫人待自己不薄,但是实在过于拘束,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心中想着,到街上买了纸码香锞,又买了两只烧鸡,一瓶高粱酒,包了一个大包,背在身后,出了东门,直奔团山梅林。
到了尤铁匠的坟头,秦苍羽磕头祭拜。心中默默说道:“自己定要练好武功,将来定要抓到钱鼠王,给尤铁匠讨一个公道。”祭拜完后,他又上了团山,想去寻找猫童道谢,可是这次依然和前几次一般无二,找到日头偏西,秦苍羽又渴又累,也并无猫童和那黑色猞猁的踪影。无奈之下只能下山,打算这就回到宁远伯府。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秦苍羽下了团山,刚到山脚,就听到一阵跑马嘶鸣的声音,秦苍羽抬脸观瞧,只见从南边官道上飞奔来了几匹大青马,秦苍羽愣了一愣,心说此刻城门就要关闭,这些人看样是要到宁远城的,他本来并未在意,可是无意间看到那些骑马之人一个个都腰悬宝剑,青纱罩面,似乎都是武林人士,秦苍羽心中不免有了些警觉,找了一棵大树,蹲下身子,藏在后面。
秦苍羽刚刚藏好,那几匹马已经到了近前,这几人匆忙赶路,又加上此刻日头已经偏西,光线不足,因而并未看见秦苍羽。等到了山下官道旁,那为首的一人一勒缰绳,几匹马也相继停在道边,为首那人说道:“程师弟,拿地图来。”只见一个个头不高,身材消瘦的人,翻身下马,来到那人近前,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递给那人,说道:“师兄,我们日夜兼程,应该马上到了,师尊他老人家在哪里等我们呢?”
那人打开地图看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周边环境。秦苍羽赶紧将头压低,生怕被那人看到。那人指着地图,说道:“按照方位看这里应该就是宁远城东的团山,师尊启程之时命我们在城东冯家店等候他老人家。此刻天色将晚,城门就要关闭,我们要赶紧进城,去冯家店,等候师尊。”
几人称是,那人又将地图交给那程师弟,几人各自纵马,直奔宁远城而去。等几人走远,秦苍羽方才从树丛中出来,心中思索:“城东冯家店乃是一家寻常的客栈,主要是一些行脚商旅投递住宿的普通客栈。这些武林人士,相约在那里,究竟是江湖之事,还是冲着宁远伯府而来?他们是俞老前辈所说的贺天熊的人吗?”转念又想了想:“我还是先莫要惊动大帅,万一只是寻常江湖行走,我不明就里,直接禀告大帅,岂不是徒然惹得一场麻烦。不如我先去那冯家店看看有无异常,如果真是冲着宁远伯而来,我再去报信戒备应该也是不迟。”
拿定主意,秦苍羽也直奔宁远城而来,进了东门,径直来到冯家店。这冯家店紧靠东门,是一家极为普通的客栈,当初这冯家店也曾在铁匠铺买过铁器,秦苍羽和里面几个小二颇为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