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梁正在花厅胡乱捉摸之际,这时管家李富带了个府兵急匆匆进了花厅,言说李如松三人埋葬尤铁匠,无意间发现团山下有个地洞,竟然出现大量官银,而且听说李如松赤哥儿均有受伤,生死不明。李成梁一听,登时命李富召集护卫府兵列队,亲自前往团山梅林。
李成梁在卫兵簇拥之下,来到了团山梅林的地穴口,赶紧命护卫府兵下到地穴,先将李如松赤哥儿两人带离地穴,李成梁亲自上前查看,吴医师也赶紧进行抢救,见两人尚未苏醒,呼吸虽然缓慢,但是已经趋于均匀,心跳虽然微弱,但是却快慢如常。又慌忙取了银针试血,银针并无变色,可见两人体内均无毒素,这才放下心来,转头禀报李成梁。
李成梁见儿子并无性命之忧,心里顿时也长出一口气,命吴医师赶紧医治二人。这时陆续有府兵将洞穴内的所剩官银搬出,李成梁拿起几块碎银一看,的确是如假包换的辽王府官银,等全部搬出,堆在地上,估摸只剩区区十几万两白银,较之白任义地库所丢数量,不过十之一二而已,心中大为恼怒,命府兵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其余银两找到。
一声令下,除了留下一队护卫保护李成梁的,其余人等纷纷举着火把,依次下到地洞。李成梁虽然听李富和之前跟着李如松的几个府兵说了大概情况,但是并不知道李如松三人下到地穴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这时见李如松赤哥儿无碍,官银也有了下落,这才想起秦苍羽来,问道:“秦苍羽何在?”
秦苍羽和祖承训一直在地穴内等着,见地穴银两已经运完,这才最后抓着绳索,由府兵拉出地穴,刚出地穴,秦苍羽本打算让人帮忙将尤铁匠棺椁拉出来,谁知听到李成梁有传,还没来得及换件衣服遮体,便赶紧去见李成梁。
李成梁见秦苍羽上身赤裸,下身裤子也是残破,看来是经过了一场恶斗,心中奇怪:“为何松儿和赤哥儿双双中毒,不省人事,而秦苍羽却只有皮外之伤,并未中毒迹象?”
这时秦苍羽和祖承训一前一后,上来行礼,李成梁摆手阻止,随后问道:“苍羽啊,快将方才发生何事说与本帅,另外那盗银贼寇逃往哪里去了?”
秦苍羽便将方才对祖承训所说的又说了一遍给李成梁,讲完后,秦苍羽回忆了洞穴里的方向,指了指南边,说那钱鼠王应该是往南边逃跑了。说完之后,秦苍羽低头等着李成梁回应,如果再无疑问,便打算去将尤铁匠尸身拉出地穴。
谁知半天,也没听到李成梁有任何响动,秦苍羽忍不住微微抬头,用眼角余光看见李成梁此刻双目圆睁,面色惊骇,直愣愣盯着自己,眼珠动也不动,片语不发,好似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秦苍羽自己低头看看,发现自己除了有些大鼠的啃伤之外,并没什么异样,心中疑惑:“难道是大帅怪我衣衫不整?不过看似并不像啊。”
秦苍羽虽然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但是面见大帅之时,自己如同裸体一般,毕竟不雅,偷偷向祖承训使了个眼色,让他给自己一件遮体的衣衫。祖承训也奇怪大帅这是怎么了?见秦苍羽使眼色,一时还未明白,秦苍羽指了指自己的赤裸的上身,做了个穿衣服的动作,祖承训方才明白,赶紧将自己的外衫脱掉,就要给秦苍羽披在身上。
谁知道刚刚披在秦苍羽身上,就听李成梁喊道:“且慢。”而后快步走到秦苍羽身边,用手一拉衣衫,露出秦苍羽的左臂出来。而后紧紧盯着秦苍羽左臂上的那个雄鸡一样的烙印,似乎不相信眼睛所见一般,伸出手来,在那烙印上又搓了搓,发现的确是烙印无疑,不由得脸色极为难看,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秦苍羽见李成梁神色有异,先是拉去衣衫,而后在自己左臂上的旧伤痕上揉搓,更是不知何故。当下疑惑问道:“大帅?莫非苍羽此处有什么奇怪吗?”
李成梁紧皱眉头,神色惶惶然,听到秦苍羽问自己,楞了一下,这才缓过神来,当下问道:“苍羽,你左臂之上的这个疤痕从何而来?”
秦苍羽这才又低头看了看左臂上如雄鸡般的烙印,摇了摇头,说道:“从苍羽有记忆时这个疤痕就有了,苍羽也不知道何时有的?难道大帅认得这个图案吗?”
李成梁听后,神色稍缓,说道:“本帅也不清楚,只是看着有些眼熟,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何处见过,因而想的有些失神。不过听松儿讲你从小就是孤身一人,且也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你也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难道也从没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何人吗?”
秦苍羽见李成梁本来着急找寻钱鼠王,却不知他此刻怎么会问起自己的身世?心中虽然奇怪,但是也不好直接询问李成梁,只是回道:“禀大帅,苍羽从记事起就是孤身一人,而且不知是何缘故,小时候的事情也全不记得,家在何处,父母是谁,更是一概不知,后来流落宁远,得蒙尤老爹收留,这才活了下来,这些大帅应该早已知道,为何如今又问起苍羽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