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很简单,丁甘仁希望王学谦出面,通过他的社会影响力,来帮助他好中医同仁们创办的中医专门学校给予一些帮助。因为在法租界,公共租界,中医还不太被当局认同,尤其是洋人,更是表现出极大的抵触心理。
造成了中医在租界内行医过于坎坷,这让王学谦想起来,在燕京的时候的一个想法。
原本,他准备效仿老约翰,在上海、杭州、宁波任务选一个地方,建立一所医院和医学院的联合体,提供医疗服务的同时,培养医生。但丁甘仁的请求给了他更广阔的发展空间:“是中医学校?需要学习几年才能毕业?”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丁甘仁有种受宠若惊的诧异,因为中医学校自从创办之后,都是苦苦支撑,只能靠着几个老兄弟,带一两个学生,系统的教案都没有。
说是医药学校,却更像是师父带徒弟的手艺作坊。
更不要说影响力和社会地位了,现如今,租界内对中医,尤其是普通没有名望的中医控制还很严格,轻易不会给以行医执照。不像西医,只要有医学院的毕业证书,就能够轻易的获得在租借内的行医执照。反而中医的医生,大部分都只能躲在药铺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堂,很少出诊。而学生如果无法获得实践机会,几年,甚至十几年跟着一个老师,虽然也能带出一两个像样的学生。但对于老师来说,这种培养成效太低。
至于学生学习的长短,丁甘仁却无法说出一个肯定的时间,只好委婉道:“都是一些同行,平日里在空闲的时候教导学生一些基础,行医的时候带在身边,至于多久才能毕业,还是很难说的。”
中医学习是一个需要长期积累的学科,只靠着短期的理论学习,根本无法成为一个全面的医生。
面对王学谦的提问,丁甘仁有表现点过于失败,因为他期期艾艾之下,竟然说不出学校培养了多少医生,还有跟着他学习的弟子什么时候才算是合格。
“这个……王先生,中医学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长期的积累过程……”
如果要是换一个人,对这样的回答早就不感兴趣了。但是王学谦是知道的,一个合格全面的中医,需要一位名医老师花费多少精力。后世的拯救中医计划中,不少中医名家带的弟子,一学就是十几年,从三十四岁,学到四五十岁的比比皆是。
见王学谦点头,丁甘仁脸色有些僵硬的承认:“中医是经验的积累,对于速成的西医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了。”
“能否有一种办法,将普通的疾病用一种比较容易理解的学习方式灌输,经过短期,或者三四年的培养成为普通医生,缩短中医学习的时间。另外,专门选择有潜力的,肯吃苦的学生重点培养。这样一来,扩大中医的影响力。加上对中药的深入研究,通过科技手段将中药制造成更多的丸剂,冲剂,改变中药眼下良莠不一的格局……”
不管是丁甘仁,还是陆士谔,甚至是余云岫,都心头紧张起来,喘气也沉重了一些。他们知道,如果按照王学谦的设想来,且不考虑花多少钱,对于中医来说,绝对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契机。
尤其是医药产业,如果能够将中药的使用突破原有的模式,无疑是一个发展中医事业,并被广泛接受的大好时机。
或许在场的医生中,最不在乎的是西医唐乃安,他原本就是西医,对中医了解并非太多。
所以坐的和谈话的中心比较远,和他差不多的是挨揍的余云岫。
不过这位的眼神都直了,激动中带着敬佩,仿佛这时候的王学谦,才表现出了一个留美博士该有的眼光和才学。
百无聊赖的唐乃安用胳膊顶了顶余云岫,小声问道:“余兄,在下准备告辞了,是否……”
“再等等……”
余云岫说话中透着不耐烦,可随后好像是睡梦中被人惊醒的样子,撇了一眼唐乃安,有点好奇的问道:“唐兄,您刚才不是诊断过王太太,可是……”
余云岫的问题很直接,也很直白,直白到了涵养颇深的唐乃安都抽冷子吸气的牙根子疼。因为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大家都是西医,如果用西医的办法来检测,唐乃安也该挨打,没道理好好的在王家坐着喝茶的道理。
唐乃安虽说心头很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我用的是切脉!在上海滩行医,尤其是豪富人家,这种小手段还是很有用的。余兄,难道不会吗?”
余云岫却好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白了一眼唐乃安,嘴角红中透紫,让人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轻蔑道:“余某在去日本留学,学习西医之前,学了十多年的中医,你说我会不会?可在下一直支持西医,反对中医,要是用了中医的法子,这不是自己抽自己的脸吗?”
唐乃安瞪着眼珠子,不解的看着余云岫,似乎在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了余云岫的脸有多疼,嘴巴有多硬。也不知道说余云岫这个人到底是固执到可爱,还是傻得冒烟。
难道被别人打脸,不疼吗?
或许是挨打很过瘾,但自己下不去手?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