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曲江楼的读书人没有一个是脓包,不需要人来刻意点明,众人已然了解世里淑湘诗中含义,一时间整层楼里满是唏嘘之声,更有甚者,几名娇俏的女子轻声啜泣了起来;黄化羽轻轻一叹,看来这世里淑湘倒也是个感性之人,若非是两人现在处于敌对状态,倒不失为一个至诚朋友。
或许是受了二人的启发,一楼中先后又有五人接上了诗句,七人一同进入了曲江楼第二层;‘御衣黄’又名‘御袍黄’,因为它的花朵亮黄,就如同皇帝所穿的龙袍一般,贵不可言,故而得名;‘青龙卧墨池’花墨紫色稍浅,外瓣宽大,基部具墨紫色晕;内瓣卷曲,瓣间有正常雄蕊雌蕊瓣化成绿色彩瓣,叶面黄绿色,具紫色晕。雌蕊呈绿色于花心,周围是墨紫色的多层花瓣,似一条青龙盘卧于墨池中央,故称之青龙卧墨池。
相比于一楼的‘魏紫’和‘酒醉杨妃’来说,二楼的两种牡丹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尊贵和霸气,倒是颇合黄化羽的胃口,因此,他一时间倒也不急着上三楼去。
世里淑湘似乎和黄化羽一样,也比较喜欢这两种牡丹花,一上二楼就好像一个见到新奇玩具的孩子一般,在花丛之中往来穿梭,不时的将琼鼻凑到饱满的花朵上轻轻嗅着,一改往日那种平淡雅致的模样;繁花似锦,美人如玉,就好像是一幅完美到了极致的画卷,原本就较为清静的二楼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零零散散的赏花之人,目光无一例外全部都聚集在这幅画卷之上。
最让黄化羽感到惊奇的是,在人群之中,竟然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身着淡蓝大氅,松形鹤骨,腰系一根淡紫玉带,面容儒雅,颏下三缕长须随风飘荡,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显然年轻之时,也是个俊俏佳公子,这让他觉得一阵好笑,想不到这样一位老者,竟然也有此等雅兴,就是不知,让老者感兴趣的到底是花还是人了。
老者似乎感觉到了黄化羽的目光,扭过头来,冲他微微笑道:“不知公子觉得这女子如何?”黄化羽想不到这个老头如此直白,忍不住一阵哑然,笑道:“晚辈的识人阅历如何比得前辈这般独到?实在不敢妄加评判,前辈若觉得她好,那自然就是好了。”老者满含深意的说道:“想不到小兄弟你年纪不大,说话竟是这般圆滑,我因见这女子不像是中土汉人,但言行举止又与蛮邦之人不大相符,而你与这位姑娘关系似乎非同一般,故而忍不住一时好奇,这才有此一问,别无它意。”
黄化羽一时无语,听老者话中的意思,倒好像是番邦之人都一定是不习教化的野蛮人一样,这种看法未免有失公允,当下略带讥讽的回道:“坦白说,晚辈与这位姑娘之间也只不过萍水相逢而已,前辈若是想知道这位姑娘为何不像其他的番邦之人一样的‘粗鄙’,恐怕只有去问她自己了。”话语间特意咬重了‘粗鄙’二字的音调。
老者如何听不出黄化羽的话是在讽刺他的看法太过武断,似笑非笑的说道:“小兄弟这样维护番邦之人,难道就不怕成为全大宋百姓的仇敌么?”黄化羽在老者脸上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只不过对方就因为自己和他意见相左,就给自己胡乱的扣上一顶维护番邦之人的帽子,让黄化羽心中十分不快,不屑的回道:“看来老先生必然身处高位,否则也不会能够代表我大宋所有百姓了。”